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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鸽血统大全 2
编辑:寂夜思潮 识别码:22-913888 13号文库 发布时间: 2024-02-17 13:11:22 来源:网络

第一篇:世界名鸽血统大全 2

世界名鸽血统大全

1、中国:吴淞系、李种、李梅龄、黄钟、张种、跃龙鸽、秀龙鸟、马家灰、小燕子、画眉、陶氏花麒麟、锡坤白、高家绛、杨家绛、高原雨点、军校生、势山系。

台湾:吉林系、实力、罗车、升云、伯马、肆铜、天

一、白一文字、吉祥系。

3、比利时:幕利门、乔治波里、狄尔巴、凡布利安娜、安特卫普、丹尼斯、詹

森、韩森、赫 司肯、凡艾尔查克、乔瑟芬杰布里、法布里、托里木里、波

2、尔多意斯加里、西佛托依方尼、英布利区、华普力、波斯汀、鲍斯汀、达维尼翁、罕杜丁、哈贝尼斯、摩 利斯、卡契斯、马达依达斯、烈尼斯、亚杜尼斯、卡特利斯、泰塔斯、勃莱考克斯、库鲁达、力页达、凡华伟达、佛列卡、克尔丹、贝尔丹、勃默 特、班布勒安、固耐、司带沙、摩纳、范内、吉郎巴士伦、扬格多拉斯。

4、英国:凡龙、沙司威尔、恩达波、埃萨克逊、辛普逊、巴伦、埃利克华顿、诺雷巴、巴尔予摩、布查氽滋、路德、肯摩里、亚鲁夫巴卡、帕翠克、汤尼赫德科、安德逊、罗宾逊、史塔塞尔、爱撒克森、派克、巴克、威灵顿、乌椰林顿、特来根。

5、法国:西翁、安德烈.勃默德、脱伦、道尔登、菲特利亚、士伦克、独坛、道丁、雷诺、李裘拉奇、卡力克

斯、史丹霍枝。

6、美国:戈登、德克萨斯、贺母、肖迪、多雷顿、土连顿、安东尼家略、伽力-克林顿、翠腾系、卡尔沙巴、素

奇、修门、荷马、巴士金、波普金、哈兹曼、海斯门、奥贝尔、亨利威尔斯、哈佛纳、罗勃兹。

7、荷兰:波西瓦、扬阿腾、古柏、林波尔、琼恒得利、佛尔卡门、克拉克、凡王路易、克罗多、尼皮斯、利坚斯、威斯特惠斯、蒙美尔、布佳德、阿烈维什、彼德尔顿、万德威根。考夫曼、司佳布莱特、诺娜、莱茵、密勒、麻尔、阿亨、克林巴、若坝、高修、飞利尔马、多丽斯库、菲伦、拜耳、费而铁士霍夫门、康巴尔、乌尔特、赫克尔奥连、威克得。

9、日本:绵龟吉、细川、中路、南布、常磬、势山、铁山、中陵、今西、字都木、松风、岩田系、成光、谷野、若大将、村松白、白雪。

10、其它常见:戈马利、卡利亚、卡利亚詹森、爱亚卡普、凡代克、胡本、海尔曼、吐

尼尔、恩格斯、夏拉肯、瓦季卡、山普森、盖斯彼得斯、卡尔.舍伦茨、佛科克、罗森波斯、乔斯佛卡门、佛卡门、福雷迪、霍夫肯、杨迪汉、冯莱尔、迪布恩、威廉迪布恩、德拉帕、吉诺、芮娜、卡洛斯、西格穆勒、万德维根、福登霍芬、马克迪库克、马克、詹森原舍、摩利斯.卡萨、布劳尔、福洛佛沃特、马太依斯、卡萨、大卫克劳辛、巴腾伯格、惠伯利茨、佛斯特拉、史多西斯、贺尔曼、史妙特、史古梅斯、林伯格、万候、范登伯格、凡瑞特、斯塔尔、林沐惠、李巴克、伯格曼、胡本原舍、巴龙、桑杰士、司翠克鲍特、艾伯特、雷德曼、贺尔梅斯、苏维、万侯、鲁道夫、鲁道.克拉森、理奇、山格斯、贝克詹森、甘纳斯、华普利、佛尔布文、詹吉、阿列维什、瓦特、贺伯特、乔斯托内、马克罗森斯、英格斯、威廉.吉尔特、彼得.米卫、杨龚多拉斯、盖比。

8、德国:

第二篇:世界名椅

维纳尔•潘顿[Verner Panton 1926一一1998],丹麦人,后定居于瑞士巴塞尔。因其对现代家具设计革命性的突破和创新,对新技术、新材料的研究和利用,创造了一系列具有抽象几何造型新形态,带有未来主义梦幻空间色彩的家具和室内设计作品,被誉为20世纪最富创造力的设计大师。

代表作——潘顿椅

Verner Panton于1967年设计的Panton Chair-休闲椅,简洁利落的线条,一体成型、造型完美,让人眼睛为之一亮,至今仍深受人们的青睐,常可看到它的身影被运用在不同的空间。休闲美观让您轻松生活和工作

世界名椅---Ghost Chair(精灵椅)又叫魔鬼椅及其设计师Philippe Starck 菲力浦·斯塔克

法国设计师菲力浦·斯塔克是20世纪末西方最有影响的设计师,同时也是一个发明家、思想家。他的作品涵盖了建筑、室內设计等众多领域,从食品、刀叉餐具、厨房用品、沙发座椅、摩托车宴会展示场和建筑。不论小到清洁口腔的牙刷,或是尺度巨大 庞然的建筑物,他都可以显示出对细节的同样执着。艺术经历

Philippe Strack于1948年一月十八日在巴黎出生,父亲是 一名飞行员及飞机工程师,他是在满室设计蓝图的家庭中长大成 人的。在父亲的设计桌上乱画,拆开家里的电器来研究,都是Strack童年时的主要消遣,这些启发了他对建筑和设计的兴趣。

其后,Philippe Strack考进巴黎的Ecole Nissim de Camondo学院,主修建筑。毕业后Strack有感读书时过分用功,决定到世界 各地去旅行,环游世界后,Philippe Strack在皮尔.卡丹担任艺术指导一职,不久他便成立自己的公司,这时他设计的三脚椅子 和Cafe Costes内的布置,使他逐渐受到人们的注意。真正令Strack声名大噪的,当然是1982年负责法国总统密特朗新居的设计工作,之后的Nani Nani大厦、Royalton和Paramount两间酒店,更令Philippe

Strack成为名闻全球的名字。

像很多天才一样,斯达克小时候既不是好孩子也不是好学生,他的调皮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增无减,成为他形象的一部分。这种儿时的顽皮,慢慢演变为成熟的幽默,渗透在他的设计当中。他的幽默感,从他让事务所的工作人员戴上斯达克脸孔面具可见一般,他在嘲笑自己的同时,也嘲笑了这个端庄做作的世 界。尽管斯达克现在已经是设计界少数少年得志的明星,但外表还是一副标新立异、吊儿郎当的模样。斯达克的设计总是信手拈来却充满了戏剧性,仿佛他是一个魔术师,随时能掌握这个世界的缤纷与笑声。不论何时何地,斯达克总能洞悉我们的梦想,以惊奇而明确的创作,深深打动人心,丰富我们的生活。在简单的设计下,可以轻易的发现斯达克设计的乐趣,例如可以伸缩折叠的把手、或是手提旅行袋附上轮子的贴心设计。设计佳作

斯达克1968年生产了他的第一件家具--西班牙椅,1984年他接受了爱丽舍宫的任命,由于这些项目的宣传和支持,斯达克跻身于设计大师的行列。他的客户包括迪斯佛姆、桑普森和萨萨科等,他为弗洛卡瑞尔设计的牙刷,可能是第一款出自设计师之手的牙刷。

1988年斯达克开始与意大利制造商艾勒斯合作。阿尔伯特·艾勒斯曾说:“他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鲜活榜样„„经常冒出贴近市场的创新”,艾勒斯聘请他设计一种盘碟,然而难以捉摸的斯达克却交给他叫做“朱茜·萨里弗”的柠檬榨汁机,后来成为艾勒斯最畅销的产品之一。柠檬榨汁机的艺术价值也许比它的实用价值更大,与其说它是一件生活用品,不如说它更像一件雕塑艺术品。

工作是辛苦的,而慵懒工作沙发(Lazy Working Sofa)却打破了传统的规矩,让人们意识到居家真正的生活方式,回归到生活的本质。产品构思和生活需求合而为一是最大诉求,将沙发深度加深、扶手、椅背加挂茶几,还可以外接电路系统,连接到电脑、电视等电器,方便人们窝在沙发上,享受舒适的休闲或慵懒的工作。

斯达克在伦敦开了一家名为Sanderson的饭店,所有摆设装潢完全呈现斯达克的世界。饭店里,你可以看见很《爱丽斯梦游仙境》的紫色吧台,四周围满竹子,夜晚还会有蜡烛飘在水池里的花园。有趣的是,每个客房里都会有一个蛋形跨脚垫让客人歇歇脚。明天的设计

Strack的最新动作是与法国著名邮购集团La Redoute合作,推出“Good Good”系列,包括家具、时装、灯饰、儿童玩具和食品,换言之是出售一整套Strack的生活方式。创作力和精力依然旺盛的Philippe Strack,却扬言在不久将来停止设计工作,担任一些公职,服务大众。

世界名椅---Egg Chair(蛋椅)、Swan Chair(天鹅椅)雅克比松 1958年

蛋椅内置玻璃钢材质,中间贴上一层海绵,防止碰伤,而富有弹性,外面是羊毛绒布/皮,扶手、背面、靠背等部位平坦,表面光滑,不起皱。针线走得直、流畅,缝线美观、均匀自然,线条优美。皮裁得顺,皮管均匀。另有的座垫内有海绵,可取出来,方便清洁。四星固定铝脚/不锈钢脚,表面光亮,拐弯处顺畅,光滑不留痕迹.(有带和不带倾仰功能).椅子可以360度旋转。脚踏也采用不锈钢脚,高密度海绵和表面光滑的皮革。外形独特,结构简单。具有个性的设计作品。

精心设计的椅脑与扶手,两边对称,配上脚踏,更具有人性化。坐上去舒适,优雅而大方。从而达到减轻压力,消除疲劳的效果。适用范围广,可用于电脑椅,休闲椅,咖啡椅等 是酒店,会所,别墅,客厅,休息室等常用的休闲椅。

蛋椅也是设计师雅克比松一生中最成功的一件作品,为了庆祝雅克比松于1958年设计的蛋椅诞生50周年,以色列艺术家Tal R设计了50张独特的拼凑版蛋椅。利用牛仔、皮革、灯芯绒、棉花、卡通图标和流行文化图像,有些美观而另一些丑陋,但都不同寻常。这些椅子从202_年4月开始展出,今年将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画廊展出。

世界名椅---Ant Chair(蚂蚁椅)、Series 7 Chair(系列7椅)

阿诺•雅克比松是最早将现代设计观观念引入丹麦的设计师之一,他一生设计出许多具有里程碑的家具作口。

雅克比松第一件成功的家具设计作品是三足“蚁椅”又被称为3100号椅。这件作品突出功能需求,就座舒适,以形式上筒洁,明快,结构简单,用料精打细算,省之又省。坐面与靠背为一次成型的模压弯曲多层板,钢管腿。它是丹麦第一件能工业化批量生产的家具。总体而言,这件作品与Eames夫妇1946年设计的LCW椅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两件作品都在坐面与支撑部分的交叉外设置了厚厚的橡胶垫,从而起到减震作用。看似单薄的椅子由于有了这样的结构而能够承受更大的身体压力。但是,雅克比松设计的“蚁椅”在平衡性及制作工工艺上却更胜一筹。由于售价低廉、功能好、牢固,再加上多种颜色可供选择,上市销售极为成功,几乎成为雅克比松与制作者汉森成功合作的代名词。而在1957年米兰二年展上,雅克比松与合作者汉森也凭此设计赢得了广泛赞誉。

世界名椅---Saarinen Tulip Armchair(郁金香扶手Tulip Stool椅)Saarinen Tulip、Armless Chair、芬兰著名建筑大师Eero Saarinen 爱罗·沙里宁设计

Eero Saarinen(埃罗·沙里宁 1910年8月20日-1961年9月1日)--芬兰建筑大师

E·沙里宁1910年出生于芬兰艺术家家庭,父亲是建筑师,母亲是雕塑家。E·沙里宁是20世纪中叶美国最有创造性的建筑师之一。1923年全家移居美国。沙里宁于1929年赴巴黎学习雕刻,一年后返美。1934年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建筑系后,在父亲的建筑事务所工作。1950年独自开业。他在“有机家具”的设计也非常突出,“马铃薯片椅子”(Potato Chair)、“子宫椅子”(“Womb”Chair)、“郁金香椅子”(“Pedestal”Chip)都是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最杰出的家具作品。

通过这些椅子的设计,Eero Saarinen把有机形式和现代功能结合起来,开创了有机现代主义的设计新途径。20世纪澳大利亚著名建筑悉尼歌剧院的设计方案就是沙里宁担任国际评委时,从废弃的方案中发现挖掘出来的。

美国著名设计师----Charles Eames & Ray Eames(伊莫斯夫妇)eames lounge chair vitra

查尔斯•伊莫斯和雷•伊莫斯夫妇是美国著名家具设计师、玩具设计师、电影导演。在世界各地的学校、办公室、机场休息室、政府大楼、博物馆和私人住宅,都有可能见到这支夫妇设计的家具。设计师兼编辑Timar Kalman曾说:“查尔斯和雷改变一切” 1940年,查尔斯•伊莫斯与小沙里宁合作设计的胶合板椅是查尔斯•伊莫斯的成名作。作品独特之处不仅在于其单板模压的三维构件,更在末其使用了新发明的橡胶连接件,有效地连接胶合板构件和铁构件,这两项创新以以后家具设计的影响非常大,成为世界范围内普遍采用的方法。这件家具迎合了当时美国更小、更讲究经济的家庭的需要。

世界名椅---Bertoia Diamond Chair(Bertoia钻石椅)及其设计师Harry Bertoia(哈利•博托埃)

哈利•博托埃是美国著名家具设计院及雕塑家,早在学生时代博托埃就与KNO11公司创建人Florence Knoll认识,两人在筐溪艺术学院长老沙里宁的家中初次见面,当时Florence Knoll坐在小沙里宁设计院的大型沙发上,这情景使博托埃对家具设计产生了兴趣,所以有人说给予博托埃设计灵感的是小沙里宁,而后来给予博托埃设计实践机会的却是Florence Knoll。博托埃的成功被认为是艺术家转型成为家具设计师的最成功的例子。因家具设计而成名以前,亿是一名雕塑家,由于家具设计的成功所带来的巨额商业利润使其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投入到雕塑中去,他最著名的作品应该是自由悬挂的金属雕塑作品,此外,他还为许多城市中心做过公共雕塑。

在20世纪的家具设计舞台上,博托埃以其雕塑家的内涵进行着功能 秘艺术感良好结合的家具的设计探索,并获得了巨大商业成功,这些作品不仅功能良好,而且体现了设计师对窨和形体美感的诉求。

世界名椅---Barcelona Chair(巴塞罗那椅)及其设计师密斯·凡·德·罗

密斯•凡•德•罗是20世纪最伟大的建筑师及家具设计之一,是功能主义设计党派的核心奠基者之一。上著名设计学府包豪斯设计学校的最后一任校长,也是将其教学理念进行彻底改革的校长。

1927年设计的弯曲钢管扶手椅,又称“先生椅”,是密斯早期家具设计的典型代表作。这件椅子由弯曲钢管制成,悬臂形式,显然受到斯坦最早设计院的悬臂椅的启发,但动创造性地利用了材料的弹性尺度。1931年密斯又在这件作品的基础上设计出一糸列的躺椅。

1929年密斯为巴塞罗那博览会的德国馆设计的巴塞罗那椅是现代家具设计的经典之作,被多家博特馆收藏。这件作品的造型非常典雅,侧面看,两条交叉的弯曲轮廓线组成了椅子的支撑框架。坐面及靠背先由皮带连接于水平及垂直方向的框架上,带有铆钉的皮垫放置于最上方。整个设计都是用手工制作而成的,造价非常昂贵。KNO11公司于1948年生产这把椅子时,改用不锈钢为主要框架材料,而密斯也修改了接合处。至今,这把椅子还以不同变体形式被生产着。

世界名椅---Moroso(莫罗索)Supernatural(超自然)及其设计者Ross Lovegrove(罗斯.拉古鲁夫)简介

Ross Lovegrove(罗斯.拉古鲁夫)生于1958年威尔士加的夫,1980毕业于英国曼彻斯特工艺学校本科工业设计专业,1983年毕业于毕业于英国皇家美术学院工业设计研究生。早在80年代他就为Frog设计公司在西德的项目担任设计师,为索尼设计随身听,为苹果电脑设计计算机等。而后他作为Knoll国际的顾问来到巴黎,并成为alessandri事务所的领军人物。他与Jean Nouvel和Philippe Starck一起被邀请加入德尼姆工作室,并给路易.威登,赫姆斯和杜邦担任顾问。1986年回到伦敦时,他为空中客车、Kartell、Ceccotti、Cappellini、Moroso,Luceplan、Driade、vitra yamagiwa corporation、tag heuer、哈克曼、标致、苹果电脑、三宅一生、奥林巴斯相机、赫尔曼米勒、日本航空公司和东洋伊藤建筑(日本)等完成了项目。他的作品曾获得多项国际大奖,并在国际上被广泛刊登和展出,包括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纽约的古根海姆博物馆、轴中心(日本),蓬皮杜中心、巴黎和伦敦的设计博物馆-在1993年他首次永久收藏他的作品。时代杂志和CNN于202_年11月授予lovegrove世界科技奖。

世界名椅Ball Chair(球椅)

Ball Chair(球椅)由芬兰著名设计师 Eero Aarnio(艾罗•阿尼奥)设计于1963-1965年之间,通体由玻璃纤维制成。

球椅外表看起来像航天舱,坐在球椅里就好像身处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避开了外界的喧嚣,同时;球椅前端开口,且能360度旋转,使用者又能欣赏到外界不同的景象。故而使用者又有一种不完全与外界隔离的感觉。

椅子内部是高级羊绒布,里面包了一层海绵,柔软舒适,且内部空间宽敞,使用者不会感觉到压抑。

球椅造型大气、设计经典,也是一件极好的室内装饰品

第三篇:世界名钻

虽然任何人都可以佩戴黄金,钻石首饰,但是只有那些珠宝商能够这些贵重金属和宝石融合在一起,在艺术的启迪下,真正绽放美丽。正如艺术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品味,珠宝也是如此,那么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珠宝是什么吗?你想知道谁是其中的王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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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卡地亚(Cartier)(1847年法国巴黎)

这个被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誉为“皇帝的珠宝商,珠宝商的皇帝”的著名品牌,在150余年中,创作了许许多多光彩夺目的美妙作品。这些作品,不仅是珠宝腕表创作的精品,而且在艺术上也具有很高的价值,值得欣赏玩味,往往还因曾归属名人,而被蒙上一层传奇色彩。从印度王子订制的巨大项链,到曾与温莎公爵夫人行影相随的虎形眼镜,以及大文人科克托充满象征符号的法兰西学院佩剑,卡地亚讲述着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

2、蒂芬尼(Tiffany&Co)(1837年美国纽约)

1837年9月18日,查尔斯.刘易斯.蒂芬尼贷款1000美元作为资本,在位于纽约市百老汇大街259号开设了一家名为Tiffany&Young的文具及日用精品店,开业当天的营业额仅为4.98美元;至蒂芬尼在1902年逝世时候遗留下的财产为3500万美元。没有财富是从天而降的,从一个小小的文具精品店发展到今天世界上最大的珠宝公司之一,“经典”已经成为TIFFANY的代名词,因为有太多的人以佩戴TIFFANY的首饰引以为荣,那是与历史共同沉积而发展至今的。

5、海瑞温斯顿HarryWinston(1890年美国纽约)

享誉全球超过百年的超级珠宝品牌,在切割钻石上的精湛工艺与周密谨慎的考量,总能让钻石转手增加数倍的价值。郅除伊莉莎白女王、温莎女公爵等王室贵族之外,好莱坞知名影星,更是HarryWinston珠宝的偏爱者。

6、蒂爵(DERIER)(1837年法国巴黎)

1837年,蒂爵的创始人LouiseDerier(1807-1874)在巴黎GrandsBoulevards开始了金银器及珠宝镶嵌的专门店。由于家族传统的独特工艺技法以及LouiseDerier认真的工作精神,使得蒂爵家族曾被上流社会所推崇的产品。

7、德米亚尼(Damiani)(1924年意大利,奢侈品珠宝首饰)

Damiani家族与珠宝的开始,可以推溯到1924年,创始人EnricoGrassiDamiani在义大利的Valenza成立了一间小型的工作室,华丽的珠宝设计风格,让他的名声迅速扩张,成为当时许多极具影响力的家族所指定的专属珠宝设计师,在他死后,第二代传人Damiano在依循传统的设计风格之外,添加了摩登与流行的创意元素,同时积极将工作室转型成为珠宝品牌,并且以独特的Lunette(半月型钻石镶嵌)技法重新诠释出钻石光芒,并且从1976年开始,Damiani的作品陆续获得国际钻石大奖(其重要性有如电影艺术的奥斯卡奖项)18次的肯定,让Damiani真正在国际珠宝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同时,这也是Damiani吸引布莱德彼特注意的重要原因,一件来自现今设计总监Silvia1996年的得奖作品

──BlueMoon,让这位万人迷动起与她合作设计珠宝的念头,一同设计了送给珍妮佛安妮斯顿的订婚戒指与婚戒,也就是分别在日本狂卖的Unity(现改名为D-side)与P-romise系列,至此也让布莱德彼特多了一个珠宝设计师的新头衔。

8、宝诗龙(Boucheron)(1858年法国巴黎)

Boucheron,享誉150年的法国著名高级计时和珠宝品牌Boucheron宝诗龙日前将在时尚之都上海外滩18号拉开华美帷幕。作为GUCCI集团旗下的顶级珠宝品牌,成立于1858年的Boucheron,因其完美的切割技术和优质的宝石质量闻名于世,是珠宝界的翘楚,奢华的表征。现如今,Boucheron成为一个国际化品牌,在欧洲、俄罗斯、美国、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等地开设精品店,并且在中国大陆开设第一家精品店——外滩18号店。Boucheron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始终保持高级珠宝和腕表精湛的制作工艺和传统风格的珠宝商之一。

9、御木本(MIKIMOTO)(1893年日本)

Mikimoto,日本Mikimoto御木本珠宝的创始人御木本幸吉先生享有“珍珠之王”(ThePearlKing)的美誉,以他创造的人工培育珍珠方法历代传承到202_年,已有整整110年的悠久历史。今年MIKIMOTO御木本珠宝在上海开设了首家专卖店,向世人展示了各种珍珠首饰的无穷魅力。现已在世界各地建立103家分店,由家族第四代传人御木本丰彦掌管。目前由伊藤先生担任公司的总裁。Mikimoto御木本珠宝明年将在上海推出全新“钻石系列”产品。Mikimoto御木本珠宝对经典品质与典雅完美有着永恒的追求,无愧被誉为“珍珠之王”。

10、施华洛世奇(SWAROVSKI)(1895年奥地利)

施华洛世奇SWAROVSKI,一百多年来,施华洛世奇公司今天资产已达20亿美元,产品经常出现在影视中,妮可.基德曼和伊万.麦格雷戈主演的《红磨坊》、奥黛丽.赫本主演的《情归巴黎》和格雷斯.凯利的《上流社会》中都有施华洛世奇产品的镜头

第四篇:世界名诗集

索尔维格·冯·绍尔茨诗选

索尔维格·冯·绍尔茨,二十世纪芬兰著名瑞典语女诗人,自1940年以来相继出版了诗集《心之工作》、《雪与夏》、《我的时辰》、《现在一切发生》、《四个吹笛人》、《水磨》、《所有的树都等待着鸟儿》等;另外还著有短篇小说集《一种计时的方式》,同时她还写散文、戏剧。

索尔维格是精湛的语言大师,她的抒情诗无论是风格上还是表现手法上都很有独到之处,有别于十九世纪末的浪漫主义诗歌,她描写爱情但不伤感,她擅长于以女性细腻的笔触去描写人类经验,这种特色一直贯穿了在她的全部作品中,并且已成为北欧抒情诗的典范。

鸟 儿

最初我只听到了嗓音 你的和我的

相互围绕交织在一起

某些词语在我们身后坠落。后来我听到了鸟儿 在薄雾中编织它们的 雨线之巢。羽翅在我们身后 被击落 嘴喙在

钻石上搏击。

十一月的大海

房舍四周,沉默于树下 坐着硕大的身影 他们并没阻挡道路 你可以穿其而行 只有一点微微的凉意 但他们总在那里

在湿漉漉的天气中更容易看见 在大海变得灰白

在存在过的事物朝窗口 上升的时候。

点火镜

正如在春天

你可以在一只点火镜中捕住太阳 观察热量收缩 纸张变黑,它上面的一个微点 开始发热,那当然就是绝望

要在沉默中烧出洞孔的方式。

瞬 间

百叶窗被钉住的瞬间 当锤击已经停止 当友人离去,当草丛已经在忘却

那无形地坐在

角落里的四个吹笛人 起身。

董继平译

乔叟(Geoffrey Chaucer)诗选

乔叟(1343-1400),英国诗歌之父,主要作品是《坎

特伯雷故事集》。

杰弗雷·乔叟(Geoffrey Chaucer,约1343~1400)英国诗人。他的个人生活是相当丰富的:1357年做宫廷侍童,1359年参加对法作战时被俘,翌年由国王赎回,1361年-1367年在内殿法学协会受训,1366年与王后寝宫的女官结婚,此后多次代表爱德华三世出使欧洲大陆,到过比利时、法国、意大利等国,有机会遇见薄伽丘与彼特拉克,这对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1374年,乔叟任伦敦毛皮关税管理员,1382年兼任酒类及其它商品的关税管理员。1385年,乔叟任肯特郡治安法官,第二年被选为该郡骑士代表出席议会下院。1389年理查德亲政后,乔叟又先后担任过王室建筑工程主事和萨默塞特王室森林副主管。乔叟在庇护者失宠期间,被剥夺了官位和年金,经济拮据。他曾写过打油诗《致空囊》给刚登基的亨利四世,申诉自己的贫穷。1400年乔叟逝世,安葬在伦敦威斯敏特斯教堂的“诗人之角”(Poet's Corner),他也是第一位葬于此的诗人。

乔叟的诗歌创作分为三个时期:①法国影响时期(1360~1372):主要翻译并仿效法国诗人的作品,创作了《悼公爵夫人》(The Book of the Duchess(1369)),用伦敦方言翻译了法国中世纪长篇叙事诗《玫瑰传奇》等。②意大利影响时期(1372~1386):诗人接触了资产阶级人文主义的进步思想。这一时期的创作如《百鸟会议》、《特罗伊勒斯和克莱西德》(Troilus and Criseyde(c.1385))、《好女人的故事》,反映了作者面向生活现实的创作态度和人文主义观点。③成熟时期(1386~1400):乔叟在这最后15年里从事《坎特伯雷故事集》的创作。无论在内容和技巧上都达到他创作的顶峰。他首创的英雄双韵体为以后的英国诗人所广泛采用,被誉为“英国诗歌之父”。

乔叟早期的创作受意大利和法国文学的影响。他把法国文学中的骑士传奇、抒情诗和动物寓言故事等引入英国文学。其早期作品《特罗勒斯和克莱西德》(1385),人物性格塑造生动细腻,语言机智幽默。

从1377年开始,乔叟多次出使欧洲大陆,接触了但丁、彼特拉克和薄伽丘等人的作品。这些作家反封建反宗教的精神和人文主义思想,使乔叟的创作思想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开始转向现实主义。根据薄伽丘的一部长诗改写的叙事诗《特罗勒斯和克面西德》摈弃了梦幻和寓言的传统,代之以对现实社会中的人物和生活细节的描写,这是乔叟的第一部现实主义作品。

乔叟在他生活的最后十五年进行了《坎特伯雷故事集》(The Canterbury Tales(1387-1400))的创作。这是他最杰出的作品。

乔叟视野开阔,观察深刻,写作手法丰富多样,真实地反映了不同社会阶层的生活,开创了英国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对莎士比亚和狄更斯产生影响。

《坎特伯雷故事集》是英国作家乔叟的小说。作品描写一群香客(pilgrim)聚集在伦敦一家小旅店里,准备去坎特伯雷城朝圣。店主人建议香客们在往返途中各讲两个故事,看谁讲的最好。故事集包括了23个故事,其中最精彩的故事有:骑士讲的爱情悲剧故事、巴斯妇讲的骑士的故事、卖赎罪券者讲的劝世寓言故事、教士讲的动物寓言故事、商人讲的家庭纠纷的故事、农民讲的感人的爱情和慷慨义气行为的故事。作品广泛地反映了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英国社会生活,揭露了教会的腐败、教士的贪婪和伪善,谴责了扼杀人性的禁欲主义,肯定了世俗的爱情生活。

《坎特伯雷故事集》的艺术成就很高,远远超过了以前同时代的英国文学作品,是英国文学史上现实主义的第一部典范。作品将幽默和讽刺结合,喜剧色彩浓厚,其中大多数故事用双韵诗体写成,对后来的英国文学产生了影响。人物形象鲜明,语言生动活泼。乔叟用富有生命力的伦敦方言进行创作,也为英国文学语言奠定了基础。他首创的英雄双韵体为以后的英国诗人所广泛采用,因而乔叟被誉为“英国诗歌之父”。

鸟儿回旋曲

来吧,夏天,用你柔和的阳光 对风雪交加的天气发动攻击,赶得又长又黑的夜就此逃避!

圣瓦伦丁河啊,小鸟在为你歌唱,你戴着花冠坐在高高的云里: 来吧,夏天,用你柔和的阳光 对风雪交加的天气发动攻击。

那些鸟儿有理由不时地欢唱,因为它们在树丛里找到伴侣。啊,它们醒时唱得多幸福甜蜜: 来吧,夏天,柔和的阳光 对风雪交加的天气发动攻击,赶得又长又黑的夜就此逃避!

无情美人回旋曲

你那双大眼睛能一下把我杀掉; 它们的美已使我无法再安祥; 我的心上被刺出剧痛的创伤。

只有你的话能把我的伤治好,趁现在这创口还没开始溃疡-- 你一双大眼睛能一下把我杀掉; 它们的美已使我无法再安祥。

相信我的话,我把实情奉告: 生前和死后你都是我的女王; 因为我的死会使你了解真相。你一双大眼睛能一下把所杀掉; 它们的美已使我无法再安祥。

我的心上被刺出剧痛的创伤。

多恩(1572~1631)

Donne,John

英国诗人。1572年生于伦敦的一个富商之家,1631 年3月31日卒于伦敦。信仰罗马天主教。早年曾参加埃塞克斯伯爵对西班牙的海上远征军,后成为女王大臣托马斯·埃格尔顿爵士的秘书。1615年改信英国国教,后出任教职,成为当时著名的布道者,1621年起被任命为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的教长。

多恩是玄学派诗歌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人物,他的创作启迪了包括乔治·赫伯特、安德鲁·马维尔等一大批杰出诗人在内的所谓“玄学诗派”。作品包括爱情诗、讽刺诗、格言诗、宗教诗以及布道文等。诗歌节奏有力,语言生动,想象奇特而大胆,常使用莎士比亚式的机智的隐喻,这些特点在他的诗集《歌与短歌》中体现得十分明显。

多恩和他开创的玄学诗派在18世纪遭到人们冷落,到了20世纪,现代派诗人叶芝、T.S.艾略特等都从多恩的诗歌中广泛汲取营养,多恩因而被看成是现代派诗歌的先驱。

早安

我真不明白;你我相爱之前 在于什么?莫非我们还没断奶,只知吮吸田园之乐像孩子一般? 或是在七个睡眠者的洞中打鼾? 确实如此,但一切欢乐都是虚拟,如果我见过.追求并获得过美,那全都是——且仅仅是——梦见的你。

现在向我们苏醒的灵魂道声早安,两个灵魂互相信赖,毋须警戒; 因为爱控制了对其他景色的爱,把小小的房间点化成大千世界。让航海发现家向新世界远游,让无数世界的舆图把别人引诱 我们却自成世界,又互相拥有。

我映在你眼里,你映在我眼里,两张脸上现出真诚坦荡的心地。哪儿能找到两个更好的半球啊? 没有严酷的北,没有下沉的西? 凡是死亡,都属调和失当所致,如果我俩的爱合二为一,或是 爱得如此一致.那就谁也不会死。

影子的一课

请站一下,听我给你讲一课,亲爱的,讲讲爱的哲学。我们在此散步已经三个小时,陪伴我们的是两个影子,这影子本产自我们自己; 而现在太阳已恰好照着头顶,我们踩着自己的影,一切东西都显得美丽、清晰。我们的爱苗也这样成长,我们的遮盖掩饰也这样

渐渐消逝。但如今不再这样。

那种爱情还未升上最高点,当它还在竭力躲避旁人的眼。

除非我们的爱停在午时,我们会在另一面造出新的影子。起初的影子用来骗旁人,后来的影子用来骗我们—— 对付自己,蒙骗自己的双眼。假如我们的爱情渐渐削弱,就会我对你、你对我 把各自的行为遮遮掩掩。上午的影子浙渐耗完,下午的影子却不断发展.

一旦爱情衰退.它的来日苦短!

爱以饱满不移的光照临世界,但它正午若过,下一分钟就是夜。

去吧,跑去抓一颗流星,去叫何首乌肚子里也有喜,告诉我哪儿追流年的踪影,是谁开豁了魔鬼的双蹄,教我听得见美人鱼唱歌,压得住酷海,不叫它兴波,寻寻看 哪一番

好风会顺水把真心推向前。

如果你生来有异察,看得见 人家不能看见的花样,你就骑马一万夜一万天,直跑到满头顶盖雪披霜,你回来会滔滔不绝地讲述 你所遭遇的奇怪事物,到最后 都赌咒

说美人而忠心,世界上可没有。

你万一找到了,通知我一句 向这位千里进香也心甘; 可是算了吧,我决不会去,哪怕到隔壁就可以见面; 尽管你见她当时还可靠,到你写信了还可以担保,她不等 我到门

准已经对不起两三个男人。

(卞之琳译)

日出

忙碌的老傻瓜,任性的太阳,为什么你要穿过窗棂,透过窗帘前来招呼我们?

难道情人的季节也得有你一样的转向? 莽撞迂腐的东西,你去斥骂 上学迟到的孩童,怨尤的学徒,去通知宫廷的猎人,国王要起驾,吩咐乡下的蚂蚁完成收割人的劳作; 爱情呀,始终如一,不使节气的变换,更不懂钟点、日子和月份这些时间的碎片。

为什么你竟然会自认

你的光线如此可畏和强壮?

我只须一眨跟,你便会黯然无光,但我不愿她的倩影消失隐遁: 倘若她的明眸还没使你目盲,好好瞧瞧.明天迟些再告诉我,盛产金银香料的东西印度

在你今天离开的地方,还是躺在我身旁,去问一下你昨天看到的所有帝王,那答案准保都将是“全在这一张床上”。

她便是一切国家,我是君主的君主. 其余的便什么都不是。

君主们不过摹仿着我们;与此相比,一切荣誉是丑角,一切财富是骗局。你,太阳,只拥有我们一半欢乐,当宇宙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聚拢; 你的年龄需要悠闲;既然你的职责 便是温暖世界,你己对我们尽了本份。你只须照耀我们这儿.光芒就会遍及四方,这张床是你的中心,墙壁是你的穹苍。

宣布成圣

看上帝面上请住嘴,让我爱; 你可以指责我中风兼痛风,可以笑我鬓斑白、家道穷,且祝你胸有文采、高升发财,你可以选定路线去谋官,看重御赐的荣耀和恩典,仰慕御容或他金铸的脸. 对你的路固然要刮目看待,但是你要让我爱。

唉,唉,我的爱会把谁妨碍? 我们叹息翻沉过谁家商船? 谁家田地曾被我的泪水淹? 我发冷,何曾推迟春天到来? 我发烧.烧得我血脉如焚,何曾使瘟疫死亡单增加一人? 士兵们寻求战争,而律师们 把爱争吵的诉讼者招徕,无关乎她与我相爱。

随你怎么说,我们禀性于爱; 你可以把她和我唤作蜉蝣,我们也是灯芯,不惜以死相酬,鹰和鸽深藏在我俩心怀; 我们使凤凰之谜更增奇妙,我俩合一,就是它的写照,两性结合,构成这中性的鸟。我们死而复生,又照旧起来,神秘之力全来自爱。

我们若非靠爱生,总能死于爱,如果配不上灵车和厚葬,我们的传奇至少配得上诗章; 如果我们不配在史册上记载,就在十四行诗中建筑寓所,如此精制的骨灰瓮独具高格,不会比占半英亩的墓葬逊色。这些颂歌将向普天之下告白: 我们成圣是由于爱。

人们将这样祈求我们:神圣的爱使你们互为庇护的隐居地,狂暴的爱,却赋予你们以安谧;你们把世界的灵魂提炼出来 注入于你们眼睛的明晶,制成这样的镜子和望远镜,把一切集中反映于你们之中,万国、城镇、宫廷:向天膜拜,祈求你们典范的爱!

爱的炼金术

有人比我更深地发掘了爱之矿,说他幸福的核心在其中藏; 我爱过,得到过,也说过,但即便我爱到老,得到老,说到老,我也找不到那隐藏的神妙; 啊,这全是人们卖的假药; 还没有一个化学家能炼出仙丹,却在大肆吹嘘他的药罐,其实他只不过偶然碰巧

泡制出了某种气味刺鼻的药; 情人们也是如此,梦想极乐世界,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凛洌的夏夜。

难道我们要为这种空虚的泡影 付出我们的事业名望、舒适宁静? 这岂非爱的终结,如果我的仆人 与我同等幸福,只要他能 忍受新郎之戏的短促嘲弄? 那个恋爱中的可怜虫

赌咒说他的那位仙女心灵高洁,硬说不是肉体而是心灵结合,这岂不等于赌咒说:

他在粗鄙嘶哑的歌里听到了仙乐。别在女人身上找心灵,纵有柔情蜜意,纵有智力,她们也早是魔幻的木乃伊。

托马斯·艾略特(1888-1965),英国著名现代派诗人和文艺评论家。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先祖是英国萨默塞特郡东科克地方的鞋匠,1670迁移居美洲波士顿。他的祖父迁至圣路易斯,创办华盛顿大学1872年任校长。父经商,母夏洛蒂· 斯特恩斯是诗人。他的家庭一直保持新英格兰加尔文教派的传统。1908年开始创作。有诗集《普鲁弗洛克及其它观察到的事物》、《诗选》、《四个四重奏》等。代表作为长诗《荒原》,表达了西方一代人精神上的幻灭,被认为是西方现代文学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1948年因“革新现代诗,功绩卓著的先驱”,获诺贝尔奖文学奖。

艾略特1906年入哈佛大学学哲学,1906至1910年,艾略特在哈佛大学攻读哲学,并受到新人文主义者巴比特的影响。其后去法国,在巴黎大学听帕格森讲哲学,接触到波德莱尔、拉弗格、马拉梅等象征派诗歌。1911至1914年在哈佛学习印度哲学和梵文。1914年起定居英国后留英教书和当职员。1914至1915年在在德国学习,因战争中辍。这时他 写完关于英国新黑格尔派哲学家布拉德莱的博士论文。1915至1916年在伦敦海格特学校教授拉丁文和法文。1917至1920

年在劳德德银行当职员。曾担任先锋派杂志《自我中心者》的助理编辑。1922年创办文学评论季刊《标准》,并任主编,直至1939。这是当时一种有影响的高质量的国际性的刊物,并以其书评著称。从20年代起直至去世,他一直任费相出版社董事。1948年因《四个四重奏》获诺贝尔文学奖金。

艾略特自称在宗教上是英国天主教徒,政治上是保皇派,文学上是古典主义者他从1909年起发表诗歌先后出版《诗歌》(1909-192引《诗集》(1909-1935)、《四个四重奏》(1944)、《诗集》(1909-1962)。

艾略特的诗受法国象征派诗歌、文艺复兴后期英国剧作家和立学派诗歌的影响,形象具体准确,思想和感情融合 用联想和暗示为联系,反映了20年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的怀疑和幻灭的情绪,到了30、40年代又有向宗教中求解脱的情绪。

早期由歌中最重要的有《普鲁弗洛克的情歌》(1915)写上而社会一个庸碌的青年在求爱诗中的矛盾心理;《一位夫人的写照》(1915)写上流社会妇女生活的空虚;《小老头》(1919)通过一个老头子的独白描绘一种空幻的感受。这些诗歌民映了第一次大战前后英美上层社会人物的精神空虚、贫乏和绝望。

《荒原》(1922)是20世纪四方文学里一部划时代的作品,是现代派诗歌的里程碑,也是艾略特的成名作。全诗分5章。在第一章《死者葬仪》里,诗人以荒原象征战后的欧洲文明,它需要水的滋润,需要春天,需要生命而现实则充满了庸俗和低级的欲念,既不生也不死 第二章《对奕》对照上而社会妇女和酒吧间里下层男女币民的生活,显得同样低级和毫无意义第三章《火诫》写情欲之火造成的庸俗猥亵,空虚而无真实的爱 第四章《水里的死亡》最短暗示死是不可避免的,人们渴望的生命之水也拯救不了人类。第三章《雷霆的话》又回到欧洲是一片干旱的荒原这一主题,记对革命浪潮又感到恐惧,宣扬宗教的“给予 同情、克制”。艾略特利用人类学关于神话传说的研究成果,大量引用或更动欧洲文学中的情节、典故和名可,用6种语言,以鲜明的形象并

借暗示和联想、严密的结构,构成一部思想和情调一致的完整诗篇。全诗极少用韵,大多是有节奏的自由体,语言变化多端。这首诗在技巧上是一个大突破在《标准》季刊最初两期刊出之后,颇受訾议,其后作者增加了注解,研究者又作诠释和评比,基本可以读懂。

艾略特其他重要诗作如《空心人》(1925),绝望情绪更明显:人只是死亡国土上的一个空架子,一个填满了稻草的人,一个影子“世界在呜咽中结束”这首诗中抽象名词逐渐增多《灰星期三》(1930)指四旬斋的第一天,要把灰撒在悔罪者的头上,宣扬基督教服从上帝的意旨和悔罪的教义。

《四个四重奏》写成于1935至1941年间,借用4个地点为题:《烧毁了的诺顿》指一座英国乡间住宅的玫瑰园遗址;《乐科克》是艾氏祖先在英国居住的村庄和村达小路;《干燥的萨尔维奇斯》指美国马萨诸塞州海达一组礁石;《小吉丁》则指17世纪英国内战时期国教徒聚居点的一座小教堂。这是一组哲学宗教冥想诗,中心主题同《荒原》一致 通过个人经历 历史事迹等,抒 发对时间(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空幻感 生命的幻灭感,齐始终 等生死“紫杉与枚瑰同寿”,宣扬基督教的嫌卑精神。这首诗冥想与形象变织结合,语言节奏性强,没有《荒原》的造作,读来自然流畅,明白澄澈,被认为是艾略特登峰造极的诗作。

艾略特的剧作多采用诗体。早期的《斗士斯威尼》(1926未完成。为伦敦某教区募款而上演他的《磐石》(1934)是古装表演剧,其中的合唱队台词则渲染教会过去和现在所经历的困难 宣扬它最后必然取得胜利。

艾略特最著名的诗剧是《大教堂凶杀案》(1935)为坎特伯雷大教堂不日活动而作 自12世纪坎特伯雷大主教汗马斯· 厄· 贝克特与国王亨利二世的矛盾贝克特抵抗住各种引诱 最后被国王派采的骑士杀死 评者认为此剧歌颂的是为世人赎罪的献身精神 也有人认为是反对教义所否定的骄傲罪。

《全家重聚》(1939)用现代题材写犯罪的报应,犯罪使家庭破裂 强调人物的赎罪心理。《鸡尾酒会》(1950)和《机要秘书》(1954)以现买主义喜剧形式宣扬宗教信仰给有罪的人带来自我认识之光,只有宗教信仰才能使人不入迷途。最后一个剧本《政界元老》(1959)则转而歌颂爱情。

艾略特最早的批评著作收在《圣林》(1920)中,以后陆续发表批评文章于1932年另编《论文选集》(1951还修订)1936年又编成《古今论文集》。

他的最主要的文学批评文章有《传统与个人才能》(1917)、《批评的功能》1923《诗歌的用诗和批评的用诗》(1930),此外还有关于诗剧、个别剧作家和诗人的文章和演讲。艾略特对莎士比亚并不推崇;认为弥尔顿给诗歌技巧带来了坏影响;他认为雪莱概念化,拜伦只供上而社会娱乐。他十分推崇但丁、英国文艺复兴(尤其后期)剧作家、玄学派自人。他称颂德莱顿的诗歌技巧能给人以惊讶的快感。

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一文中,他提出一个作家不能脱离传统创作,但能象催化剂那样使传统起变化,这就是作家个人才能之所在。文学批评的功能就是要把读者所未能见到的事实,摆到读者面前,提高他欣赏和感受的能力。

艾略特还提出两个重要的诗歌批评概念:“感受的分化”和“客观对应物”。他认为英国诗歌在I8世纪以后趋向于理念化、概念化、思想与感情、思想与形象服节,而19世纪诗歌则思想感情又趋于朦胧模糊,因此诗人应回头向17世纪前期即文艺复兴后期和立学派的诗学习。他认为诗人表过思想感情不能象哲学家或技巧不高明的诗人那样直接表达或抒发,而要找到“客观对应物”作家必须象古典主义作家那样用冷静的头脑,把“客观对应物”如各种意象、情景、事件、掌故、引语,搭配成一副图案来表达某种情结,并能立 刻在读者心中引起同样的感情,做到文情一致,以纠正19世纪诗歌的朦胧模糊的效果。

除文学批评外,艾略特还发表过不少有关宗教和文化的茗作和文章,其中主要的有《什么是基督教社会》(1940)、《关于文化的定义的札记》(1949等)。

艾略特的创作和评论对英美20世纪现代派文学和新批评派评论起了开拓作用,对整个西方文坛的影响,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

荒原

“是的,我自己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孩子们在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我要死。”

(献给埃兹拉·庞德 最卓越的匠人)

一、死者葬礼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冬天使我们温暖,大地

给助人遗忘的雪覆盖着,又叫 枯干的球根提供少许生命。

夏天来得出人意外,在下阵雨的时候 来到了斯丹卜基西;我们在柱廊下躲避,等太阳出来又进了霍夫加登,喝咖啡,闲谈了一个小时。

我不是俄国人,我是立陶宛来的,是地道的德国人。

而且我们小时候住在大公那里 我表兄家,他带着我出去滑雪橇,我很害怕。他说,玛丽,玛丽,牢牢揪住。我们就往下冲。在山上,那里你觉得自由。

大半个晚上我看书,冬天我到南方。

什么树根在抓紧,什么树根在从 这堆乱石块里长出?人子啊,你说不出,也猜不到,因为你只知道 一堆破烂的偶像,承受着太阳的鞭打

枯死的树没有遮荫。蟋蟀的声音也不使人放心,焦石间没有流水的声音。只有 这块红石下有影子,(请走进这块红石下的影子)我要指点你一件事,它既不像 你早起的影子,在你后面迈步; 也不像傍晚的,站起身来迎着你; 我要给你看恐惧在一把尘土里。

风吹得很轻快,吹送我回家去,爱尔兰的小孩,你在哪里逗留?

“一年前你先给我的是风信子; 他们叫我做风信子的女郎”,——可是等我们回来,晚了,从风信子的园里来,你的臂膊抱满,你的头发湿漉,我说不出 话,眼睛看不见,我既不是

活的,也未曾死,我什么都不知道,望着光亮的中心看时,是一片寂静。荒凉而空虚是那大海。

马丹梭梭屈里士,著名的女相士,患了重感冒,可仍然是

欧罗巴知名的最有智慧的女人,带着一副恶毒的纸牌,这里,她说,是你的一张,那淹死了的腓尼基水手,(这些珍珠就是他的眼睛,看!)这是贝洛多纳,岩石的女主人 一个善于应变的女人。

这人带着三根杖,这是“转轮”,这是那独眼商人,这张牌上面

一无所有,是他背在背上的一种东西。是不准我看见的。我没有找到 “那被绞死的人”。怕水里的死亡。我看见成群的人,在绕着圈子走。

谢谢你。你看见亲爱的爱奎尔太太的时候 就说我自己把天宫图给她带去,这年头人得小心啊。

并无实体的城,在冬日破晓的黄雾下,一群人鱼贯地流过伦敦桥,人数是那么多,我没想到死亡毁坏了这许多人。叹息,短促而稀少,吐了出来,人人的眼睛都盯住在自己的脚前。流上山,流下威廉王大街,直到圣马利吴尔诺斯教堂,那里报时的钟声 敲着最后的第九下,阴沉的一声。在那里我看见一个熟人,拦住他叫道:“斯代真!” 你从前在迈里的船上是和我在一起的!去年你种在你花园里的尸首,它发芽了吗?今年会开花吗? 还是忽来严霜捣坏了它的花床?

叫这狗熊星走远吧,它是人们的朋友,不然它会用它的爪子再把它挖掘出来!

你!虚伪的读者!——我的同类——我的兄弟!

二、对弈

她所坐的椅子,像发亮的宝座 在大理石上放光,有一面镜子,座上满刻着结足了果子的藤,还有个黄金的小爱神探出头来(另外一个把眼睛藏在翅膀背后)使七枝光烛台的火焰加高一倍,桌子上还有反射的光彩

缎盒里倾注出的炫目辉煌,是她珠宝的闪光也升起来迎着; 在开着口的象牙和彩色玻璃制的 小瓶里,暗藏着她那些奇异的合成香料——膏状,粉状或液体的——使感觉

局促不安,迷惘,被淹没在香味里;受到 窗外新鲜空气的微微吹动,这些香气 在上升时,使点燃了很久的烛焰变得肥满,又把烟缕掷上镶板的房顶,使天花板的图案也模糊不清。大片海水浸过的木料洒上铜粉

青青黄黄地亮着,四周镶着的五彩石上,又雕刻着的海豚在愁惨的光中游泳。那古旧的壁炉架上展现着一幅 犹如开窗所见的田野景物,那是翡绿眉拉变了形,遭到了野蛮国王的 强暴:但是在那里那头夜莺

她那不容玷辱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沙漠,她还在叫唤着,世界也还在追逐着,“唧唧”唱给脏耳朵听。其它那些时间的枯树根

在墙上留下了记认;凝视的人像

探出身来,斜倚着,使紧闭的房间一片静寂。楼梯上有人在拖着脚步走。在火光下,刷子下,她的头发 散成了火星似的小点子

亮成词句,然后又转而为野蛮的沉寂。

“今晚上我精神很坏。是的,坏。陪着我。跟我说话。为什么总不说话。说啊。你在想什么?想什么?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

我想我们是在老鼠窝里,在那里死人连自己的尸骨都丢得精光。“这是什么声音?” 风在门下面。

“这又是什么声音?风在干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 不记得?” 我记得

那些珍珠是他的眼睛。

“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的脑子里竟没有什么?”

可是

噢噢噢噢这莎士比希亚式的爵士音乐—— 它是这样文静 这样聪明

“我现在该做些什么?我该做些什么? 我就照现在这样跑出去,走在街上

披散着头发,就这样。我们明天该作些什么? 我们究竟该作些什么?” 十点钟供开水。如果下雨,四点钟来挂不进雨的汽车。我们也要下一盘棋,按住不知安息的眼睛,等着那一下敲门的声音。

丽儿的丈夫退伍的时候,我说—— 我毫不含糊,我自己就对她说,请快些,时间到了

埃尔伯特不久就要回来,你就打扮打扮吧。他也要知道给你镶牙的钱

是怎么花的。他给的时候我也在。把牙都拔了吧,丽儿,配一副好的,他说,实在的,你那样子我真看不得。

我也看不得,我说,替可怜的埃尔伯特想一想,他在军队里耽了四年,他想痛快痛快,你不让他痛快,有的是别人,我说。啊,是吗,她说。就是这么回事。我说。

那我就知道该感谢谁了,她说,向我瞪了一眼。请快些,时间到了

你不愿意,那就听便吧,我说。

你没有可挑的,人家还能挑挑拣拣呢。要是埃尔伯特跑掉了,可别怪我没说。你真不害臊,我说,看上去这么老相。(她还只三十一。)

没办法,她说,把脸拉得长长的,是我吃的那药片,为打胎,她说。

(她已经有了五个。小乔治差点送了她的命。)药店老板说不要紧,可我再也不比从前了。你真是个傻瓜,我说。

得了,埃尔伯特总是缠着你,结果就是如此,我说,不要孩子你干吗结婚? 请快些,时间到了

说起来了,那天星期天埃尔伯特在家,他们吃滚烫的烧火腿,他们叫我去吃饭,叫我乘热吃—— 请快些,时间到了 请快些,时间到了

明儿见,毕尔。明儿见,璐。明儿见,梅。明儿见。

再见。明儿见,明儿见。

明天见,太太们,明天见,可爱的太太们,明天见,明天见。

三、火诫

河上树木搭成的蓬帐已破坏:树叶留下的最后手指

想抓住什么,又沉落到潮湿的岸边去了。那风 吹过棕黄色的大地,没人听见。仙女们已经走了。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等我唱完了歌。河上不再有空瓶子,加肉面包的薄纸,绸手帕,硬的纸皮匣子,香烟头

或其他夏夜的证据。仙女们已经走了。

还有她们的朋友,最后几个城里老板们的后代; 走了,也没有留下地址。在莱芒湖畔我坐下来饮泣„„

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等我唱完了歌。

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我说话的声音不会大,也不会多。

可是在我身后的冷风里我听见

白骨碰白骨的声音,慝笑从耳旁传开去。一头老鼠轻轻穿过草地

在岸上拖着它那粘湿的肚皮

而我却在某个冬夜,在一家煤气厂背后 在死水里垂钓

想到国王我那兄弟的沉舟

又想到在他之前的国王,我父亲的死亡。白身躯赤裸裸地在低湿的地上,白骨被抛在一个矮小而干燥的阁楼上,只有老鼠脚在那里踢来踢去,年复一年。但是在我背后我时常听见 喇叭和汽车的声音,将在

春天里,把薛维尼送到博尔特太太那里。啊月亮照在博尔特太太 和她女儿身上是亮的 她们在苏打水里洗脚

啊这些孩子们的声音,在教堂里歌唱!

吱吱吱

唧唧唧唧唧唧 受到这样的强暴。铁卢

并无实体的城

在冬日正午的黄雾下

尤吉尼地先生,哪个士麦那商人 还没光脸,袋里装满了葡萄干 到岸价格,伦敦:见票即付,用粗俗的法语请我 在凯能街饭店吃午饭 然后在大都会度周末。

在那暮色苍茫的时刻,眼与背脊

从桌边向上抬时,这血肉制成的引擎在等侯 像一辆出租汽车颤抖而等候时,我,帖瑞西士,虽然瞎了眼,在两次生命中颤动,年老的男子却有布满皱纹的女性乳房,能在 暮色苍茫的时刻看见晚上一到都朝着 家的方向走去,水手从海上回到家,打字员到喝茶的时候也回了家,打扫早点的残余,点燃了她的炉子,拿出罐头食品。

窗外危险地晾着

她快要晒干的内衣,给太阳的残光抚摸着,沙发上堆着(晚上是她的床)

袜子,拖鞋,小背心和用以束紧身的内衣。我,帖瑞西士,年老的男子长着皱褶的乳房 看到了这段情节,预言了后来的一切—— 我也在等待那盼望着的客人。他,那长疙瘩的青年到了,一个小公司的职员,一双色胆包天的眼,一个下流家伙,蛮有把握,正像一顶绸帽扣在一个布雷德福的百万富翁头上。

时机现在倒是合式,他猜对了,饭已经吃完,她厌倦又疲乏,试着抚摸抚摸她

虽说不受欢迎,也没受到责骂。

脸也红了,决心也下了,他立即进攻; 探险的双手没遇到阻碍; 他的虚荣心并不需要报答,还欢迎这种漠然的神情。

(我,帖瑞西士,都早就忍受过了,就在这张沙发或床上扮演过的; 我,那曾在底比斯的墙下坐过的 又曾在最卑微的死人中走过的。)最后又送上形同施舍似的一吻,他摸着去路,发现楼梯上没有灯„„

她回头在镜子里照了一下,没大意识到她那已经走了的情人; 她的头脑让一个半成形的思想经过: “总算玩了事:完了就好。” 美丽的女人堕落的时候,又 在她的房里来回走,独自

她机械地用手抚平了头发,又随手 在留声机上放上一张片子。

“这音乐在水上悄悄从我身旁经过” 经过斯特兰德,直到女王维多利亚街。啊,城啊城,我有时能听见 在泰晤士下街的一家酒店旁 那悦耳的曼陀铃的哀鸣

还有里面的碗盏声,人语声 是渔贩子到了中午在休息:那里 殉道堂的墙上还有 难以言传的伊沃宁的荣华,白的与金黄色的。

长河流汗 流油与焦油 船只漂泊 顺着来浪 红帆 大张

顺风而下,在沉重的桅杆上摇摆。船只冲洗 漂流的巨木

流到格林威治河区 经过群犬岛。Weialala leia Wallala leialala

伊丽莎白和莱斯特 打着桨 船尾形成

一枚镶金的贝壳 红而金亮 活泼的波涛 使两岸起了细浪 西南风 带到下游 连续的钟声 白色的危塔 Weialala leia Wallala leialala

“电车和堆满灰尘的树。海勃里生了我。里其蒙和邱 毁了我。在里其蒙我举起双膝 仰卧在独木舟的船底。

“我的脚在摩尔该,我的心 在我的脚下。那件事后

他哭了。他答应‘重新做人’。我不作声。我该怨恨什么呢?”

“在马该沙滩 我能够把

乌有和乌有联结在一起 脏手上的破碎指甲。

我们是伙下等人,从不指望 什么。” 啊呀看哪

于是我到迦太基来了 烧啊烧啊烧啊烧啊 主啊你把我救拔出来 主啊你救拔

烧啊

四、水里的死亡

腓尼基人弗莱巴斯,死了已两星期,忘记了水鸥的鸣叫,深海的浪涛 利润与亏损。海下一潮流

在悄声剔净他的骨。在他浮上又沉下时 他经历了他老年和青年的阶段 进入漩涡。

外邦人还是犹太人

啊你转着舵轮朝着风的方向看的,回顾一下弗莱巴斯,他曾经是和你一样漂亮、高大的。

五、雷霆的话

火把把流汗的面庞照得通红以后 花园里是那寒霜般的沉寂以后 经过了岩石地带的悲痛以后 又是叫喊又是呼号 监狱宫殿和春雷的 回响在远山那边震荡

他当时是活着的现在是死了

我们曾经是活着的现在也快要死了 稍带一点耐心

这里没有水只有岩石

岩石而没有水而有一条沙路 那路在上面山里绕行 是岩石堆成的山而没有水 若还有水我们就会停下来喝了 在岩石中间人不能停止或思想 汗是干的脚埋在沙土里 只要岩石中间有水

死了的山满口都是龋齿吐不出一滴水 这里的人既不能站也不能躺也不能坐 山上甚至连静默也不存在 只有枯干的雷没有雨 山上甚至连寂寞也不存在 只有绛红阴沉的脸在冷笑咆哮 在泥干缝猎的房屋的门里出现 只要有水 而没有岩石 若是有岩石 也有水 有水 有泉

岩石间有小水潭 若是只有水的响声 不是知了 和枯草同唱

而是水的声音在岩石上

那里有蜂雀类的画眉在松树间歌唱 点滴点滴滴滴滴 可是没有水

谁是那个总是走在你身旁的第三人? 我数的时候,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但是我朝前望那白颜色的路的时候 总有另外一个在你身旁走

悄悄地行进,裹着棕黄色的大衣,罩着头 我不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在你另一边的那一个是谁?

这是什么声音在高高的天上 是慈母悲伤的呢喃声 这些带头罩的人群是谁

在无边的平原上蜂拥而前,在裂开的土地上蹒跚而行

只给那扁平的水平线包围着 山的那边是哪一座城市

在紫色暮色中开裂、重建又爆炸 倾塌着的城楼

耶路撒冷雅典亚力山大 维也纳伦敦 并无实体的

一个女人紧紧拉直着她黑长的头发 在这些弦上弹拨出低声的音乐 长着孩子脸的蝙蝠在紫色的光里 嗖嗖地飞扑着翅膀

又把头朝下爬下一垛乌黑的墙 倒挂在空气里的那些城楼 敲着引起回忆的钟,报告时刻

还有声音在空的水池、干的井里歌唱。在山间那个坏损的洞里

在幽黯的月光下,草儿在倒塌的 坟墓上唱歌,至于教堂

则是有一个空的教堂,仅仅是风的家。它没有窗子,门是摆动着的,枯骨伤害不了人。

只有一只公鸡站在屋脊上 咯咯喔喔咯咯喔喔

刷的来了一炷闪电。然后是一阵湿风 带来了雨

恒河水位下降了,那些疲软的叶子 在等着雨来,而乌黑的浓云 在远处集合在喜马望山上。丛林在静默中拱着背蹲伏着。

四阙四重奏

烧毁的诺顿

纵然语言为人所共有,但多数人立身处世仿佛各有其到。

然后雷霆说了话 DA Datta:我们给了些什么? 我的朋友,热血震动着我的心 这片刻之间献身的非凡勇气

是一个谨慎的时代永远不能收回的

就凭这一点,也只有这一点,我们是存在了 这是我们的讣告里找不到的

不会在慈祥的蛛网披盖着的回忆里 也不会在瘦瘦的律师拆开的密封下 在我们空空的屋子里 DA Dayadhvam:我听见那钥匙

在门里转动了一次,只转动了一次

我们想到这把钥匙,各人在自己的监狱里 想着这把钥匙,各人守着一座监狱 只在黄昏的时候,世外传来的声音

才使一个已经粉碎了的柯里欧莱纳思一度重生 DA Damyata:那条船欢快地

作出反应,顺着那使帆用桨老练的手 海是平静的,你的心也会欢快地 作出反应,在受到邀请时,会随着 引导着的双手而跳动

我坐在岸上

垂钓,背后是那片干旱的平原 我应否至少把我的田地收拾好? 伦敦桥塌下来了塌下来了塌下来了 然后,他就隐身在炼他们的火里,我什么时候才能象燕子——啊,燕子,燕子,阿基坦的王子在塔楼里受到废黜 这些片断我用来支撑我的断垣残壁 那么我就照办吧。希罗尼母又发疯了。舍己为人。同情。克制。平安。平安平安。

向上的路和向下的路是完全一样的。

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 也许都存在于未来的时间,而未来的时间又包容于过去的时间。假若全部时间永远存在

全部时间就再也都无法挽回。过去可能存在的是一种抽象 只是在一个猜测的世界中,保持着一种恒久的可能性。过去可能存在和已经存在的 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足音在记忆中回响

沿着那条我们从未走过的甬道 飘向那重我们从未打开的门 进入玫瑰园。我的话就和这样 在你的心中回响。但是为了什么

更在一缸玫瑰花瓣上搅起尘埃 我却不知道。还有一些回声

栖身在花园里。我们要不要去追蹑? 快,鸟儿说,快去寻找它们,去寻找它们 在花园角落里。穿过第一道门,走进我们的第一个世界,我们要不要听从 画眉的欺骗?进入我们的第一个世界。它们就在那儿,神态庄严而不可窥见,在秋天的燠热里,穿过颤动的空气,从容不迫地越过满地枯叶,鸟儿在呼唤,于那隐藏在灌木丛中 不可闻见的音乐相应和,那没有被人看见的眼光转过去了,因为玫瑰 露出了花容美姿已被人窥见的神色。它们在那儿仿佛是我们的客人 受到我们的接待也在接待我们。

它们彬彬有礼地伫立在空寂的小径旁。

于是我们继续前行,走进黄杨木的圆形树丛,俯身观看那干涸的水池。

干涸的水池、干涸的混凝土、围着褐色的边,水池里注满了阳光变幻的水,荷花升起了,悄悄地,悄悄地,池面从光芒的中心闪现,而它们在我们身后,映照在池中。接着云朵飘过,水池又变为空虚。

去吧,鸟儿说,因为树叶丛中躲满了孩子 他们兴冲冲地藏在那儿,忍住了笑声。去吧,去吧,去吧,鸟儿说:人类 忍受不了太多的现实。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过去可能存在的和已经存在的 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在终点。

大蒜和蓝宝石陷在泥里 阻塞了装嵌的轮轴。血液中发着颤音的弦 在永不消失的伤疤下歌唱 安抚那早已忘却的战争。动脉里的舞蹈 淋巴液的环流

都表现为星辰的流驶 在树梢中升向夏天 我们在摇动的树枝上空

在那斑驳的树叶上闪耀的光华中 移步前行,耳听得下面湿润的土地上 捕捉野猪的猎犬和野猪一如既往 在继续他们追逐的模式 但在群星中又归于和解。

在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既无生灵也无精魂;

但是不止也无动。在这静止点上,只有舞蹈,不停止也不移动。可别把它叫做固定不移。过去和未来就在这里回合。无去无从,无升无降。只有这个点,这个静止点,这里原不会有舞蹈,但这里有的只是舞蹈。我只能说,我们曾在那儿呆过,但我说不出是哪儿。

我也说不出呆了多久,因为这样就把它纳入时间。内心超脱了显示的欲求,解脱了行动和苦痛,也解脱了内心 和身外的逼迫,而被围拥在

一种恩宠之感,一道静静的白光之中,徐徐上升而有凝然不动,集中 在它部分的狂喜

达到圆满的过程中,才领悟到 它那部分的恐惧已经消失。但是过去和未来的羁绊

交织在变化着的软弱的躯体中,卫护着人类既不飞升天国也不堕入地狱 这两者都非血肉之躯所能忍受。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只容许有少许的意识。能意识到就不在时间之内

但是只有在时间之内,那在玫瑰园中的瞬间,那雨声沥沥的凉亭里的瞬间,当烟雾降落在通风的教堂里的瞬间,才能忆起;才能与过去和未来相及。只有通过时间才被征服时间。

这是愤怼不满的地方 以前的时间和以后的时间

都沉浸于一片朦胧的光影里:既没有日光 赋予形体以明澈和静穆

把暗淡的阴影化为疏忽易逝的美 以暖地旋转暗示人生悠悠,也没有黑暗使灵魂净化 剥夺一切去消感官的享乐

洗涤情感以摈绝尘世短暂的情爱。既非充实也非空虚。只有一抹微光 闪摇在一张张紧张的饱经忧患的脸上 都因为心烦意乱而毫无意义 神情无所专注而极度冷漠

冷风劲吹在时间之前和时间之后 人和纸片都在风中回旋,孱弱的肺叶呼吸出入

不健康的灵魂把嗳出的麻木

吐入枯萎的空气,被风卷带着掠过 伦敦的阴沉的山岗,掠过汉姆斯蒂德 和克拉肯韦尔、坎普顿和普特尼,海盖特、普林姆罗斯和拉德格特。不是这里,不是这里的黑暗一片 不在这颤抖的世界里。

再往下去,只是往下进入

永远与外世隔绝的世界,是世界又非世界,非世界的世界,内部黑暗,剥夺了一切 赤贫如洗,一无所有,感觉已枯竭的世界,幻想已远走高飞的世界,精神已失去作用的世界; 这是一条路,另外一条路 也是一样,不在运动之中

而是避开运动;但是世界却怀着渴望 在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的 碎石路上前进。

时间和晚钟埋葬了白天,乌云卷走了太阳。

向日葵会转向我们吗,铁线莲?

会纷披下来俯向我们吗;卷须的小花枝头 会抓住我们,缠住我们吗? 冷冽的

紫杉的手指会弯到

我们身上吗?当翠鸟的翅膀 以光明回答光明以后

现在已悄然无声,光明凝然不动 在这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

语言,音乐,都只能

在时间中行进;但是唯有生者

才能死灭。语言,一旦说过,就归于 静寂。只有通过形式,模式,语言或音乐才能达到

静止,正如一只中国的瓷瓶

静止不动而仍然在时间中不断前进。当乐曲余音袅袅,那不是提琴的静止,不只如此,而是两者共存,或者说结束于开始,结束和开始永远在那儿 在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万物永远存在于现在。语言

在重负之下,损伤,迸裂,有时甚至破碎,而在压力之下,要跌落,溜走,消失,或者因为措辞不当而腐朽,不会在原处停留,不会停留不动。尖厉刺耳的声音 叱责、嘲笑或者只是絮叨 受到的攻击总是试探的声音,是葬仪舞蹈中哀声哭喊的影子,是郁郁不乐的凯米艾拉的高声悲号。

模式的细节是运动,正如以十级阶梯的形状表现的那样。欲望本身就是运动

而不在与它值得想望的本身,爱本身是静止不动的,只是运动的原因和目的,无始无终,也无所企求 除非在时间方面 被纳入了限制的形式 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猛然间,在一道阳光中 即使此时有尘灰飞扬 在绿叶丛中扬起了 孩子们吃吃的笑声

迅疾的现在,这里,现在,永远—— 荒唐可笑的是那虚度的悲苦的时间 伸展在这之前和之后。

东科克

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隆替演变 屋宇建起又倒坍、倾圮又重新扩建,迁移,毁坏,修复,或在原址

出现一片空旷的田野,或一座工厂,或一条间道。旧石筑新楼,古木升新火,旧火变灰烬,灰烬化黄土,而黄土如今已化为肉,毛,粪,人和兽的骨,麦秆和绿叶。屋宇有生也有死:有建造的时候 也有供生活和蕃衍生息的时候,有给大风吹落松弛的窗玻璃 摇动田鼠在来回奔驰的护壁板

吹起绣着沉默箴言的破挂毡的时候。

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此刻阳光 掠过空旷的田野而隐去,留下深巷

任繁密的树叶把它掩住,你在暮色苍茫中 倚着岸堤,一辆货车从身边驶过,深巷固执地向村里伸展,在炙人的暑热中

村子已摧入梦乡。在暖烘烘的氤氲里那燠热的光 被灰色的石头吸收了,而不是折射。大丽花丛沉睡在空阒的寂静中。等待着早来的枭鸟。在空旷的田野

假如你不走得太近,假如你不走得太近,在一个夏天的夜半,就就能听到 那轻柔的笛子和小鼓的音乐,看见他们围着篝火跳舞,男人和女人结对而舞,着是在举行婚礼—— 一种庄严而方便的圣礼。一双双一对对,必然的结合,他们互相手拉手或臂膀挽着臂膀

表示情投意合。一圈又一圈地围着篝火 或加入舞伴们的圆圈,或穿过熊熊火焰 婆娑起舞,质朴而严肃,或发出村野的笑声 提起穿着笨拙的鞋子的沉重的脚,泥脚,沾着沃土的脚、沉浸在村野的欢乐——那久远以来 在地里滋育谷物的人们的欢乐之中。他们按着生命的不同季节安排生活一样。有四季更替和星辰出没的时间 有挤奶的时间和收获的时间 有男人和女人匹配成婚的时间

也有野兽交配的时间。两脚提起和放下。吃和喝。拉撒和死亡。

东方破晓,另一个白天

又为炎热和寂静作准备。晨风在海上 吹起了波纹,掠海而去。我在这里 或在那里,或在别处。在我的开始中。

迟留的十一月

需要春天的困扰吗? 需要夏暑的创造物

和那脚下缠绕的雪花吗,需要那一心想扶摇直上

却由红变灰终于跌落下来的蜀葵,需要那盖满了初雪的凋零的玫瑰吗? 流驰的星星敲响了雷声隆隆 好似意气洋洋的战车

部署在群星会集的战斗中。天蝎星攻打太阳

直打得太阳和月亮沉落 彗星暗暗哭泣而流星飞驰

追逐在一阵旋风中旋转的苍穹和大地 在冰雪君临大地之前旋风就将世界 卷向燃烧着的毁灭之火。

这不失为一种表达方式——但不太令人满意: 用一种陈旧的诗歌形式进行一次转弯抹角的研究,而把人们始终留在一场跟语言和涵义 作无法容忍的扭打中。诗歌无关宗旨。这并不是(重新开始)人们过去所期待的。人们多年期待的东西,它的价值将是什么,多年企望的平静,秋天般的平静

和老年的睿智,这一切又将有什么价值?

音容消寂的前辈他们遗赠给我们的只是欺骗的诀窍,他们是骗了我们还是骗了他们自己?平静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愚騃

睿智不过是懂得一些已经失效的秘诀,对他们在黑暗中窥视黑暗

或置黑暗于不顾都没有什么用处。在我们看来,来自经验的知识 似乎只有一种有限的价值。

知识把一个模式强加于人,然后欺骗人,因为模式在每一瞬间都是新的

而每一瞬间又都是对我们以往的一切

作出一次新的骇人的评价。我们只是因为欺骗 已不再能伤害我们,才没有受骗而已。在人生的中途,不禁在旅程的中途

而且是全部历程,我们都在黑暗的森林中,荆棘中,在沼泽的边缘,那里没有安全的落脚点 而且受到各种魔怪和虚幻的光明的威胁 引诱你去冒险。别让我听取

老年人的睿智,不如听他们的愚行,他们对恐惧和狂乱的恐惧,他们对财产的恐惧,对属于另一个人,属于别人或属于上帝的恐惧。我们唯一能希冀获得的睿智

是谦卑的睿智:谦卑是永无止境的。

屋宇房舍都已沉入大海。

跳舞的人们都已长眠山下。

啊 黑暗 黑暗 黑暗。他们都走进了黑暗,空虚的星际之间的空间,空虚进入空虚,上校们,银行家们,知名的文学家们,慷慨大度的艺术赞助人、政治家和统治者,显要的文官们,形形色色的委员主席们,工业巨子和卑微的承包商们都走进了黑暗,太阳和月亮也暗淡无光了,哥达年鉴 证券市场报和董事姓名录都黯然失色了,感觉冷却,行动的动机也已经消失。

于是我们大家和他们同行,走进肃穆的葬礼,不是谁的葬礼,因为没有谁要埋葬。

我对我的灵魂说,别作声,让黑暗降临在你的身上

这准是上帝的黑暗。正如在剧场里 为了变换场景,灯光熄灭了,舞台两厢一阵沉重的辘辘声,在黑暗里 随着一番黑暗的动作,我们知道 群山,树林,远处的活动画景

还有那显目而堂皇的正面装设都在移走—— 或者象一列地铁火车,在地道里,在车站与车站之间停得太久

旅客们交谈之声纷起,又逐渐消寂于静默,而你在每张脸孔后面看到内心的空虚正在加深 只留下没有什么可想的恐惧在心头升起;

或者像上了麻醉以后,头脑清醒却无所感觉—— 我对我的灵魂说,别作声,耐心等待但不要寄予希望,因为希望会变成对虚妄的希望; 耐心等待但不要怀有爱恋,因为爱恋会变成对虚妄的爱恋;纵然犹有信心,但是信心、爱和希望都在等待之中。耐心等待但不要思索,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思索: 这样黑暗必将变得光明,静止也将变成舞蹈。

潺潺的溪水在低语,冬天有雷电闪烁。野百合花和野草莓没有被人赏识,花园里那曾回想过当年狂喜的笑声 如今尤未消寂,但是在要求并暗示 死亡与降生的痛苦。你说我是在重复

我以前说过的话。我还要再说一遍。要我再说一遍吗?为了要到达那儿,到达现在你所在的地方,离开现在你不在的地方,你必须经历一条其中并无引人入胜之处的道路。为了最终理解你所不理解的,你必须经历一条愚昧无知的道路。为了占有你从未占有的东西,你必须经历被剥夺的道路。为了达到你现在所不在的名位,你必须经历那条你不在其中的道路。你所不了解的正是你所唯一了解的,而你所拥有的正是你所并不拥有的,而你所在的地方也正是你所不在的地方。

受伤的医生挥动着钢刀 细心探究发病的部位;

在流血的双手下我们感觉到 医生满怀强烈同情的技艺 在揭开体温图表上的谜。我们仅有的健康是疾病

如果我们听从那位垂危的护士—— 她坚定不移的关注不是使我们欢欣 而是提醒我们和亚当蒙受的灾祸,一旦灾祸重临,我们的病必将变为沉疴。

整个世界是我们的医院

由那个不幸的百万富翁资助,在那里,如果我们的病况好转,我们就将死于专制的父爱的关注,它须臾不离引导着我们,不论我们身在何处。冷意从两脚间升向膝盖,热度在精神的弦线中歌词。

如果使我暖和起来,那么,我准会在 寒冷的地狱之火中站立而冻僵,炼火的烈焰是玫瑰,而浓烟是多刺的荆棘。

滴出的血是我们唯一的饮料,血腥的肉是我们唯一的食粮,即使这样,我们仍然乐于称道

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结实而又健康—— 同样,尽管如此,我们称道这个星期五好。

我就在这里,在旅程的中途,已经有二十年—— 二十个大半虚度的年月,介于两次大战的年月——

试着学会使用语言,而每一次尝试

都是一次完全新的开始,也是一次性质不同的失败,因为你不过是为了叙述那已经不必再叙述 或者你已经不想再那样叙述的事情

而学习怎样驾御语言的。所以每次冒险从事 都是一次新的开始,一次用破敝的装备

向无法言述的事物发动的袭击,最后总是溃不成军

只留下不准确的感觉乱作一团,一群没有纪律的激情的乌合之众。

而那需要你用气力和谦逊去征服的一切,早已被那些你无法企及的人们

一次或两次,或好多次所发现——但是没有竞争——

只有去找回那已经失去的东西,但一旦找到又重新失去,又去寻找,这样循环反复的斗争。而现在似乎处于

不利的条件之下。但也许既无所得也无所失。对于我们,唯有尝试自己,此外则非我们所能为力。

家是我们出发的地方。随着我们年岁渐老 世界变为陌路人,死与生的模式更为复杂。那已与我们隔绝——没有以前也没有以后的,不是那感情强烈的瞬间,而是每瞬间都在燃烧的一生,不仅是一个人的一生,而且也是

那些如今无法辨认的古老石碑的一生。有在星光下的黄昏时刻,有在灯光下的黄昏时刻

(在灯下翻阅相片薄的黄昏)。为此时此地无关紧要之际,爱最近乎它自己。老年人应该是探索者,此地或彼地无关大局,我们必须静静地继续前进,越过黑暗的寒冷和空阒无人的废墟,越过波涛的呼啸,大封的怒号,海鸟和海豚的浩淼大海,进入另一个感情的强度,为了获得更进一步的一致,更深入的交流。在我的结束中是我的开始。

干燥的萨尔维吉斯

我不太了解神明;但我以为这条河 准是个威武的棕色大神——阴沉,粗野而又倔强,忍耐只能到一定侧过,起初人们把他认作一

条边界;

有用,但不值得信赖,像是个商业的运输人; 此后只成了桥梁建造则面临的一个问题。问题一旦解决,这个棕色大神就几乎

被城市的居民淡忘——尽管他依然难以平息,保持着他的四季和愤怒,作为破坏者,作为唤起 人们但愿忘怀的过去的提示者。得不到机器 崇拜者的尊敬和抚慰,只是等待着,守望着,等待着。

他的律动出现在托儿所的卧室里,出现在四月庭院中繁茂的埃朗萨斯树丛里,出现的秋天餐桌上葡萄的芳香里,和在冬天夜晚煤气灯的光圈里。

河在我们中间,海在我们周围; 海也是大地的边缘,它波涛滚滚

拍向花岗岩,它把暗示它在远古和不久前的创造 星星点点地抛向岸滩: 星鱼,鲎,鲸鱼的脊骨; 在水潭里,它给我们的好奇心 留下了更纤巧的海藻和海葵。

它抛起我们失落的东西,那破烂的渔网,捕捉龙虾的破篓,折断的船桨

和异域死者的褴褛的衣衫。海有很多种声音,很多神明和很多声音。盐在多刺的玫瑰上,雾在冷杉树林中。大海的嚎叫

和大海的呼喊,是不同的声音 常常能同时听到;帆索的哀鸣声,海面上巨浪翻滚的恐吓和爱抚,远处的惊涛在花岗岩的齿缝中的排击声,还有为海岬逼近而发出的警告的呜咽声,这些斗士大海的声音,还有掉头朝向归途的 发出尖啸声的浮标和海鸥: 在悄无生息的浓雾的压力下 那从容不迫的巨浪敲响了

隆隆钟声,报告着时间,但不是我们的时间,一种时间

比天文钟计量的时间更古老,比那些烦恼而焦虑不安的女人们计算的时间更古老,她们长夜不寐,计算着未来,试着把过去和未来拆散,解开,又把它们重新拼合在一起,在夜半和黎明之间,当过去已变为一场欺骗,未来已成为没有未来,在四更之前 时间停歇,时间变成永无终了的时候;

巨浪滔滔,现在是这样,有始以来也是这样。钟声 铿锵

这无声的呜咽,这秋花的悄然谢去,花瓣飘落从此凝然不动,它们的终极在哪里? 沉船的残骸随波漂泊,白骨在岸滩上祈求,那向宣布灾难临头的通告 发出无从祈求的祈求,这一切的终极在哪里?

一切了无终极,不禁如此更有那 随未来的时日而接触而来的后果,当人生的无情岁月已落入你一度以为 最可信赖的事物的碎片之中—— 因而最恰当的对策莫如舍弃的时候,感情却兀自沉湎于往昔。

最后还有出于对自己的气力不济 而产生无济于事的自豪和怨恨; 驾一叶小舟漂泊海上,任凭海水从裂隙徐徐漏入,那无所依附的眷恋可能北看作无所眷恋;

还有那最后的通告的钟声发出不可争辩的呼喊时 默默无语的谛听。

何处是渔夫的归宿,他们驶进 风的尾势,雾霭在那里瑟瑟颤抖? 我们无法想象一个没有海洋的时代 或者一个不是漂满了废物的海洋

或者一个不可能有一个目的地的未来,像过去的岁月那样。

我们应该想起他们一如既往在戽水,在张网和拉网,当那东北风势减弱吹过 永不变化也永不销蚀的浅提,或者在船坞领取鱼钱,晒晾风帆;

而不应该想象他们在作一次毫无收益的出航,打一网经不起审查的捕捞。

那无声的呜咽永无穷期,那秋花的谢去,没有痛苦也没有运动的痛苦的运动,海的冲卷和漂流的沉船残骸,白骨向它的上帝死神的祈求,这一切都永无穷期。只有圣母报喜节那一声几乎是不可能 却又是唯一苦难祈求的祈求。

当你年岁渐老,那过去

仿佛已有了另一种模式,不再只是一个结果—— 或者甚至是一种发展:后者是部分的谬误,受到肤浅的进化论思想的怂恿,而在常人的心目中变成否认自己的过去的一种手段。

赏心乐事的瞬间——不是康泰之感,功成名就,夙愿已偿,无忧无虑或感受到亲人之爱,甚至不是享用一顿丰美酒宴,而是猛地或然彻悟——

我们有过这种经验,但没有领会其中涵义,而懂得涵义就是在我们能赋予幸福以任何意义之外

在不同的形式中恢复以往的经验。我以前说过 在涵义中复活的以往经验 不仅是一个人一生的经验,而且是多少世代人的经验——不要忘记 其中有的很可能根本无法言喻: 返顾典籍记载的历史的信念后面,回转头去,只须稍稍返顾一下,就看到那远古的恐怖。

现在,我们终于发现痛苦的瞬间(至于是否出于误解,我们一向

寄希望于虚妄,或畏惧于不当畏惧的,在不是我们要谈的问题)都与时间所具有的永恒性

一样永恒。在一点我们在别人的(与我们有关,几乎像我们身受的一样)痛苦中领会得更深。因为我们自己的过去被行动和汹涌的激流淹没了,而别人的苦恼却始终是一种经验,确凿无疑而又不为接踵而来的时间所磨损。人们变化,微笑,而痛苦常在。

时间这个破坏者也是时间这个保存者,就像这条运载死亡的黑人、牛棚和鸡笼的河,就像苦涩的苹果和苹果上留下的齿痕一样。而嶙峋的礁石在永不宁息的流水中 浪花冲刷它,浓雾掩蔽它;

风平浪静的日子,它不过是一块标石,在适宜航行的气候永远是一个确定 航道的航海标志,但当阴沉忧郁的季节

或当它暴怒的时候,就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我有时怀疑克里希纳说的是否就是这个意思—— 在别种涵义之外——或者同一件事的另一种说法:

未来是一支消寂的歌,一朵殷红的玫瑰,或者是 一株为那些还没有到这里来表示悔恨的人们 留下的永志悔恨的薰衣草,压在一本从未翻开却已发黄的书页之间。

而向上的路就是向下的路,向前的路就是回头的路。

你不能面对它而神色自若,但在件事却是确切无疑的,时间不是治病的医生,病人已一去不复返。当列车启动的时候,旅客们安顿下来 开始品尝水果、翻阅书刊和公务函件(前来给他们送行的人们也离开了月台),随着漫长时刻催人欲睡的节奏 他们的脸色从悲痛舒展为轻松。旅人们,向前行进吧!在不是从过去 逃往不同的生活,也不是逃往任何未来; 你们不是刚才离开那个车站的人群 也不是行将到达终点的人们,当渐行渐窄的铁轨在你们后面并成一线; 当你们的机声隆隆的轮船甲板上

谛视着船首劈开的波浪在你们后面扩展开去,你们不会想到“往者已矣” 或者“来者可追”。

夜阑时分,在帆缆和天线里

有歌声在反复吟唱(虽然在低声细语的时间弦琴 既非为耳朵而弹奏,也未形之于任何语言): “向前行进吧,你们这些自以为在航海旅行的人; 你们不是那望见港湾渐渐消失的人们,也不是行将离船上岸的人们。

这里,在海岸这边和更远的海岸之间,当时间已经隐退,请用平等的心怀 思考过去和未来。

在这既不是行动也不是无所行动的瞬间 你们不妨听取这句忠告:‘在死亡的时刻 一个人不论他的意志专注什么样的 生存地位’——那是一次行动(而死亡的时刻则是每一瞬间),它必将在别人的生命中开花结果: 因此不必考虑行动的成果。想前行进吧。

啊 航海的旅人们,啊 海员们

你们来到港口的人们,你们的身体将经受 大海的考验和判决或者不论遭到

什么事故的人们,这里就是你们真正的目的地。”

克里希纳就这样在战场上

劝告阿尔朱纳。不是永别,而是扬帆前行,航海的旅人们。

圣母啊,您的神殿屹立在海岬之上,请您为所有船上的人们,为那些以渔业为生涯的人们,也为那些与一切合法的海上交通有关 以及指挥他们的人们祈祷吧。

请您也为那些送别了儿子或丈夫 启程出海,他们还没有回家的女人们 再作一次祈祷吧:

Figlia del tuo figlio,天国之后。

也为那些曾在船上,却在沙滩上,在大海的嘴唇里

或在那来者不拒的黑暗的喉咙里 或不论何处,只要是永恒的天使敲响 大海的钟声传不到他们的地方 最后终止了航行的人们祈祷吧。

跟火星通话,与神灵交谈,报告海妖的行为,观测天象预卜未来,查看祭牲的内脏以释神谕,或从水晶球中观察幻象,从签名的笔迹看出病症,从手掌的纹路 追溯身世经历和从手指想起悲惨不幸; 用签卜或茶叶祛除凶兆,用纸牌解释 不可避免的事故,揣摩五角星形的图象

或靠服巴比妥酸打发日子,或把反复出现的想象 解析为前意识的各种恐惧——

由此探索出生、死亡或梦境;所有这些 都是平素的消遣和药物、报刊的特写报道,而且也将永远如此,其中有些尤其如此,当国家陷入危难和困惑不决的时候,不论是在亚洲的海岸还是在艾琪韦尔大街。人们的好奇心总爱探究过去和未来,而且在这方面锲而不舍。但是领悟

那无始无终与时间的交叉点,却是圣者的职业——

也不是职业,而是他们为了爱、热忱、无私和自我屈从

而殉道的一生中的一种给予和取受。

就我们多数人来说,我们有的不过是被我们虚度的

瞬间,在时间之内和时间之外的瞬间,不过是一次消失在一道阳光之中的心烦意乱,没有被人赏识的野百合花香,或是冬天的闪电 或是飞溅的瀑布,或是听得过于深切

而一无所闻的音乐,但是只要乐曲余音未绝,你就是音乐。这些不过是暗示和猜测,暗示后面跟着猜测;其余就是 祈求,遵奉,修持,思索和行动。

猜出一半的暗示,懂得一半的赠予,是基督化为人身。

这里,各种生存地位不可能取得一致 是确实无疑的,这里,过去和未来

已被征服,并且获得和解,在这里行动不过是目前被驱动的事物的另一种运动,运动的始源并不在于它本身之内—— 而是受魔鬼的力量,地下的 力量的推动。而正当的行动 也不受过去与未来的约束。

对我们多数人来说,这是决不可能 在这里实现的目标;

我们仅仅是没有被击败而已,因为我们还在继续尝试;

如果我们的暂时返归本源能滋育(离紫杉树并不太远)

那意义深长的土地的生命,我们,终将感到心满意足。

小吉丁

仲东的春天是它自己的季节 漫漫永昼而到日落却一片湿润,悬在时间中,在极圈和回归线之间。

当短暂的白昼因为寒霜和火成为最明亮的时刻,匆促的太阳点燃了地上和沟里的冰,在无风的冷冽中那是心的热,在一面似水的镜子里 映照出一道刺目的强光,在就是晌午时分之所以令人眩目而一无所见。灼热的光比柴枝的火更烈比火盆更旺,激起麻木的精神:没有风,只有圣灵降临节的火 在这一年的黑暗时节。在融化和结冰之间 灵魂的活力在颤抖。没有大地的气息 或者有生命之物的气息。这是春天季节 但不是在约定的时间之内。现在树篱 因为雪花短暂开放而一时满身素白,一次比夏花绽放更突然的花开,既未含葩待放也不会凋零谢落,不在世代蕃衍的计划之内。夏天在哪里?那不可想象的 零度的夏天?

如果你到这里来,选择你可能选择的路线

从你可能出那里来的地方来,如果你在山楂花开的时候到这里来,你会发现五月里,树篱又变白了,飘散这迷人的甜香。到旅程的终点都一样,如果你像一位困顿的国王夤夜而来,如果你白天来又不知道你为何而来,那都一样,当你离开崎岖的小径

在猪栏后面拐向那阴暗的前庭和墓碑的时候。你原先以为是你此行的目的

现在不过是意义的一层贝壳,一层荚

只要有什么目的能实现的话,目的才破壳而出。或者是你原先根本没有目的

或者是目的在于你是想象的终点之外

而在实现的过程中已经改变。另有一些地方 也是世界的终点,有的在海的入口 或者在一片黑暗的湖上,在沙漠中 或者在一座城市里——

但是在地点和时间上,这里是最近的地方,现在和在英格兰。

如果你到这里来,不论走哪条路,从哪里出发,在哪个地方或哪个季节,那都是一样:你必须抛开

感觉和思想。你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教诲自己,或者告诉什么新奇的事物 或者传送报告。你到这里来 是到祈祷一向是正当的地方来 俯首下跪。祈祷不只是 一种话语,祈祷者头脑的

清醒的活动,或者是祈求呼告的声音。死者活着的时候,无法以言词表达的,他们作为死者能告诉你:死者的交流思想 超乎生者的语言之外是用火表达的。

这里,无始无终的瞬间的交叉点是英格兰,而不是任何其他地方。决不而且永远。

一个老人衣袖上的灰

是焚烧的玫瑰留下的全部尘灰。尘灰悬在空中

标志着一个故事在这里告终。你吸入的尘灰曾经是一座宅邸—— 墙、护壁板和耗子。希望和希望的死亡,这是空气的死亡。

在眼睛之上,在嘴巴里 有洪水和干旱,止水和死沙

在争斗着谁占上风。坼裂的失去元气的泥土

张目结舌地望着徒然无益的劳动,放声大笑而没有欢乐。这是土的死亡。

水和火取代

城镇、牧场和野草。水和火嘲弄

我们拒绝奉献的牺牲。水和火也必将腐蚀

我们遗忘的圣殿和唱诗席的 已经毁坏的基础。这是水和火的死亡。

在黎明来临前无法确知的时刻 漫漫长夜行将结束 永无终止又到了终点

当黑黝黝的鸽子喷吐着忽隐忽现的火舌 在地平线下掠飞归去以后 在硝烟升腾的三个地区之间

再没有别的声息只有枯叶像白铁皮一般 嘎嘎作响地扫过沥青路面 这时我遇见一个在街上闲荡的行人 像被不可阻挡的城市晨风吹卷的 金属薄片急匆匆地向我走来。当我用锐利而审视的目光 打量他那张低垂的脸庞

就像我们盘问初次遇见的陌生人那样 在即将消逝的暮色中

我瞧见一位曾经相识、但已淡忘的已故的大师 突然显现的面容,我恍惚记得

他既是一个又是许多个;晒黒的脸上 一个熟识的复合的灵魂的眼睛 既亲密又不可辨认。

因此我反复了一个双重角色,一面喊叫 一面又听另一个人喊叫:“啊!你在这里?” 尽管我们都不是。我还是我,但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成了另一个人—— 而他只是一张还在形成的脸;但语言已足够 强迫他们承认曾经相识。因此,按照一般的风尚,双方既然素昧平生也就不可能产生误会,我们在这千载难逢,没有以前也没有以后的 交叉时刻和谐地漫步在行人道上作一次死亡的巡逻。

我说:“我感到惊异是那么轻松安适,然而轻松正是惊异的原因。所以说,我也许并不理解,也许不复记忆。” 他却说:“我的思想和原则已被你遗忘,我不想再一次详细申诉。

这些东西已经满足了它们的需要:由它们去吧。你自己的也是这样,祈求别人宽恕它们吧,就像我祈求你宽恕善与恶一样。上季的果子 已经吃过,喂饱了的野兽也一定会把空桶踢开。因为去年的话属于去年的语言 而来年的话还在等待另一种语调。

但是,对于来自异域没有得到抚慰的灵魂,在两个已变得非常相像的世界之间 现在道路已畅通无阻,所以当我把我的躯体 委弃在遥远的岸边以后

我在我从未想到会重访的街巷 找到了我从未想说的话。

既然我们关心的是说话,而说话又驱使我们 去纯洁部族的方言 并怂恿我们瞻前顾后,那么就让我打开长久保存的礼物 褒美你一生的成就。

首先,当肉体与灵魂开始分离时,即将熄灭的感觉失去了魅力 它那冷漠的摩擦不能给你提供任何许诺 而只能是虚妄的果子的苦涩无味。第二,是对人间的愚行自知表示愤怒的 软弱无力,以及对那不再引人发笑的一切 你的笑声受到的伤害。

最后,在重演你一生的作为和扮演的角色时 那撕裂心肺的痛苦;日后败露的动机所带来的羞愧,还有你一度一位是行善之举,如今觉察过去种种全是恶行

全是对别人的伤害而产生的内疚。

于是愚人的赞扬刺痛你,世间的荣誉玷污你。激怒的灵魂从错误走向错误

除非得到炼火的匡救,因为像一个舞蹈家 你必然要随着节拍向那儿跳去。” 天色即将破晓。在这条毁损的街上 他带着永别的神情离开了我,消失在汽笛的长鸣声中。

有三种情况发生在这同一片树篱,往往貌似想像其实截然不同: 对自身、对物和人们的依附,从自身、从物和人们的分离;以及在这两者之间 产生的冷漠,它与前两种相似,犹如死与生相似,处于两种生涯之间——不绽开花朵,处于 生的和死的苦恼之间。这正是记忆的用处: 为了解脱——不是因为爱得不够

而是爱超乎欲望之外的扩展,于是不仅从过去 也从未来得到解脱。这样,对一个地方的爱恋 始于我们对自己的活动场所的依附 终于发现这种活动没多大意义

虽然决不是冷漠。历史也许是奴役,历史也许是自由。瞧,那一张张脸一处处地方 随着那尽其是能爱过它们的自我 一起,现在它们都消失了,而在另一种模式下更新,变化。

罪是不可避免的,但是 一切终将安然无恙,而且 时间万物也终将安然无恙。如果我又一次想起这个地方,又一次想起那些人,他们并非全都值得称道,既非直系亲属也非性情和善之辈,却是一些具有特殊才能的人,他们都受了一种共同的思潮的感召,而联合在把他们分裂为营垒的斗争中; 如果我在黄昏时分想起一位国王,想起三个和更多的人被处决在绞刑架上 还有一些死后默默无闻的人 在其他地方,在这里和国外,我也想起一个双目失明悄然死去的人,为什么我们纪念这些死去的人

就该胜于纪念那些濒临死亡的人呢? 这不是重新去敲响往昔的钟声

也不是召唤一朵玫瑰的幽灵的咒语。我们无法复活那些古老的派别 我们无法恢复那些古老的政策

或者跟上一面古老的皮鼓敲击的鼓点。这些人,和反对他们的那些人 和那些他们反对的人 如今都接受了无声的命令 归入一个单一的团体。

不管我们重幸运的人们继承到什么 我们已经从失败的人们取得了

他们不得不留给我们的一切——一种象征: 一种在死亡中得到完善的象征。因此,通过动机的纯化 凭着我们祈求的理由 一切终将安然无恙,而且 时间万物也终将安然无恙。

鸽子喷吐着炽烈的恐怖的火焰 划破夜空,掠飞而下 烈焰的火舌昭吿世间

它免除了死者的过错和罪愆。那仅有的希望,要不就是失望

在于你对焚尸柴堆的选择或者就在于柴堆—— 通过烈火从烈火中得到涤罪。

是谁想出这种折磨的呢?是爱。爱是不熟悉的名字

它在编织火焰之衫的那双手后面,火焰使人无法忍耐

那衣衫绝非人力所能解开。我们只是活着,只是悲叹

不是让这种火就是让那种火把我们的生命耗完。

我们叫做开始的往往就是结束 而宣告结束也就是着手开始。终点是我们出发的地方。每个短语

和每个句子只要安排妥帖(每个词都各得其所,从它所处的位置支持其他的词,文字既不羞怯也不炫耀,新与旧之间的一种轻松的交流,普通的文字确切而不鄙俗,规范的文字准确而不迂腐,融洽无间地在一起舞蹈)

那么每个短语每个句子都是一个结束和一个开始,每首诗都是一篇墓志铭。而任何一个行动 都是走向断头台,走向烈火,落入大海 或走向一块你无法辨认的石碑的一步: 而这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我们与濒临死亡的人们偕亡:

瞧,他们离去了,我们与他们同行。我们与死者同生:

瞧,他们回来了,携我们与他们俱来。玫瑰飘香和紫杉扶疏的时令

经历的时间一样短长。一个没有历史的民族 不能从时间得到拯救,因为历史

是无始无终的瞬间的一种模式,所以,当一个冬天的下午

天色渐渐暗淡的时候,在一座僻静的教堂里 历史就是现在和英格兰。

由于这种爱和召唤声的吸引 我们将不停止探索 而我们一切探索的终点 将是到达我们出发的地方

并且是生平第一遭知道这地方。当时间的终极犹待我们去发现的时候 穿过那未认识的,忆起的大门 就是过去曾经是我们的起点; 在最漫长的大河的源头 有深藏的瀑布的飞湍声

在苹果林中有孩子们的欢笑声,这些你都不知道,因为你 并没有去寻找

而只是听到,隐约听到,在大海两次潮汐之间的寂静里。

倏忽易逝的现在,这里,现在,永远—— 一种极其简单的状态(要求付出的代价却不比任何东西少)而一切终将安然无恙,时间万物也终将安然无恙 当火舌最后交织成牢固的火焰 烈火与玫瑰化为一体的时候。

汤永宽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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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

假如我认为,我是回答一个能转回阳世间的人,那么,这火焰就不会再摇闪。但既然,如我听 到的果真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深渊,我回答你 就不必害怕流言。

那么我们走吧,你我两个人,正当朝天空慢慢铺展着黄昏 好似病人麻醉在手术桌上;

我们走吧,穿过一些半清冷的街,那儿休憩的场所正人声喋喋; 有夜夜不宁的下等歇夜旅店 和满地蚌壳的铺锯末的饭馆; 街连着街,好象一场讨厌的争议 带着阴险的意图

要把你引向一个重大的问题„„ 唉,不要问,“那是什么?” 让我们快点去作客。

在客厅里女士们来回地走,谈着画家米开朗基罗。

黄色的雾在窗玻璃上擦着它的背,黄色的烟在窗玻璃上擦着它的嘴,把它的舌头舐进黄昏的角落,徘徊在快要干涸的水坑上; 让跌下烟囱的烟灰落上它的背,它溜下台阶,忽地纵身跳跃,看到这是一个温柔的十月的夜,于是便在房子附近蜷伏起来安睡。

呵,确实地,总会有时间 看黄色的烟沿着街滑行,在窗玻璃上擦着它的背; 总会有时间,总会有时间

装一副面容去会见你去见的脸; 总会有时间去暗杀和创新,总会有时间让举起问题又丢进你盘里的 双手完成劳作与度过时日; 有的是时间,无论你,无论我,还有的是时间犹豫一百遍,或看到一百种幻景再完全改过,在吃一片烤面包和饮茶以前。

在客厅里女士们来回地走,谈着画家米开朗基罗。

呵,确实地,总还有时间

来疑问,“我可有勇气?”“我可有勇气?” 总还有时间来转身走下楼梯,把一块秃顶暴露给人去注意——

(她们会说:“他的头发变得多么稀!”)我的晨礼服,我的硬领在腭下笔挺,我的领带雅致而多彩,用一个简朴的别针固定——

(她们会说:“可是他的胳膊腿多么细!”)我可有勇气 搅乱这个宇宙?

在一分钟里总还有时间

决定和变卦,过一分钟再变回头。

因为我已经熟悉了她们,熟悉了她们所有的人——

熟悉了那些黄昏,和上下午的情景,我是用咖啡匙子量走了我的生命; 我熟悉每当隔壁响起了音乐 话声就逐渐低微而至停歇。所以我怎么敢开口?

而且我已熟悉那些眼睛,熟悉了她们所有的眼睛——

那些眼睛能用一句成语的公式把你盯住,当我被公式化了,在别针下趴伏,那我怎么能开始吐出

我的生活和习惯的全部剩烟头? 我又怎么敢开口?

而且我已经熟悉了那些胳膊,熟悉了她们所有的胳膊——

那些胳膊带着镯子,又袒露又白净(可是在灯光下,显得淡褐色毛茸茸!)是否由于衣裙的香气 使得我这样话离本题?

那些胳膊或围着肩巾,或横在案头。那时候我该开口吗? 可是我怎么开始?

是否我说,我在黄昏时走过窄小的街,看到孤独的男子只穿着衬衫

倚在窗口,烟斗里冒着袅袅的烟?„„

那我就会成为一对蟹螯 急急爬过沉默的海底。

啊,那下午,那黄昏,睡得多平静!被纤长的手指轻轻抚爱,睡了„„倦慵的„„或者它装病,躺在地板上,就在你我脚边伸开。是否我,在用过茶、糕点和冰食以后,有魄力把这一刻推到紧要的关头?

然而,尽管我曾哭泣和斋戒,哭泣和祈祷,尽管我看见我的头(有一点秃了)用盘子端了进来,我不是先知——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曾看到我伟大的时刻闪烁,我曾看到我的外衣暗笑,一句话,我有点害怕。

而且,归根到底,是不是值得 当小吃、果子酱和红茶已用过,在杯盘中间,当人们谈着你和我,是不是值得以一个微笑 把这件事情一口啃掉,把整个宇宙压缩成一个球,使它滚向某个重大的问题,说道:“我是拉撒路,从冥界

来报一个信,我要告诉你们一切。”—— 万一她把枕垫放在头下一倚,说道:“唉,我意思不是要谈这些; 不,我不是要谈这些。”

那么,归根到底,是不是值得,是否值得在那许多次夕阳以后,在庭院的散步和水淋过街道以后,在读小说以后,在饮茶以后,在长裙拖过地板以后,—— 说这些,和许多许多事情?—— 要说出我想说的话绝不可能!

仿佛有幻灯把神经的图样投到幕上: 是否还值得如此难为情,假如她放一个枕垫或掷下披肩,把脸转向窗户,甩出一句: 那可不是我的本意,那可绝不是我的本意。

不!我并非哈姆雷特王子,当也当不成; 我只是个侍从爵士,为王家出行,铺排显赫的场面,或为王子出主意,就够好的了;无非是顺手的工具,服服帖帖,巴不得有点用途,细致,周详,处处小心翼翼; 满口高谈阔论,但有点愚鲁; 有时候,老实说,显得近乎可笑,有时候,几乎是个丑角。

呵,我变老了„„我变老了„„ 我将要卷起我的长裤的裤脚。

我将把头发往后分吗?我可敢吃桃子? 我将穿上白法兰绒裤在海滩上散步。我听见了女水妖彼此对唱着歌。

我不认为她们会为我而唱歌。

我看过她们凌驾波浪驶向大海,梳着打回来的波浪的白发,当狂风把海水吹得又黑又白。

我们留连于大海的宫室,被海妖以红的和棕的海草装饰,一旦被人声唤醒,我们就淹死。

查良铮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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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我曾在最后一刻的泪光中看见你

眼睛,我曾在最后一刻的泪光中看见你 穿越在界限之上 在死亡这畔的梦国里 黄金时代的景象再现

我看到了眼睛,但没有泪水 这是我的苦难

这就是我的苦难

眼睛,我不该再次见到你 目光坚毅的双眼

眼睛,我不该看见你,除非是 在死亡的另一王国的门口 那儿,正如这里 眼睛会持久一些 泪水也会持久一些 并将我们一起当成笑柄

绿豆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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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四点骤然刮起

风在四点骤然刮起

风在四点骤然刮起,撞击着 在生与死之间摆动的钟铃 这里,在死亡的梦幻国土中 混乱的争斗出现了苏醒的回音 它究竟是梦呢还是其他 ? 当逐渐变暗的河面

竞是一张流着汗和泪的脸时 我的目光穿越渐暗的河水

营地的篝火与异国的长矛一起晃动。这儿,越过死亡的另一河流

鞑靼族的骑兵摇晃着他们的矛头。

绿豆 译

空心人

库尔兹先生——他死了 ① 给老盖伊一便士吧 ②

我们是空心人

我们是填充着草的人 倚靠在一起

脑壳中装满了稻草。唉!我们干巴的嗓音,当 我们在一块儿飒飒低语 寂静,又毫无意义 好似干草地上的风 或我们干燥的地窖中

耗子踩在碎玻璃上的步履

呈形却没有形式,呈影却没有颜色,麻痹的力量,打着手势却毫无动作;

那些穿越而过

目光笔直的人,抵达了死亡的另一王国 记住我们——万一可能——不是那迷途的暴虐的灵魂,而仅仅是 空心人

填充着草的人。

眼睛,我不敢在梦中相遇 在死亡的梦幻国土 它们不会显现: 那儿,眼睛是

映照在折柱上的阳光 那儿,是一棵摇曳的树 嗓音

在风的歌唱里 更远更肃穆

相比于一颗在消逝的星。

让我不要更接近在死亡的梦幻国土 让我也穿上

如此审慎精心的伪装

耗子外套,乌鸦皮,十字棍杖 在一片田野中 举止如同风的举动 不要更接近——

不是那最后的相聚 在黄昏的国土里

这是死亡的土地 这是仙人掌的土地 石头偶象在这儿

被升起,在这里它们接受 一只死人手的恳请

在一颗渐逝的星子的光芒里。

它就象这样

在死亡的另一王国 独自苏醒

而那一刻我们正 怀着脆弱之心在颤栗 嘴唇它将会亲吻 写给碎石的祈祷文

眼睛不在这里 这里没有眼睛

在这个垂死之星的峡谷中 在这个空洞的峡谷中

这片我们丧失之国的破颚骨 ③

在这最后的相遇之地 我们一道暗中摸索 回避交谈

在这条涨水的河畔被集中汇聚

一无所见,除非是 眼睛再现 如同永恒之星 重瓣的玫瑰

来自死亡的黄昏之国 空心人仅有 的希望。

这儿我们绕过霸王树 ④ 霸王树霸王树

这儿我们绕过霸王树 在凌晨五点

在观念 和事实之间 在动作 和行动之间

落下帷幕

因为天国是你的所有

在概念 和创造之间 在情感 和反应之间 落下帷幕

生命如此漫长 在渴欲 和痉挛之间 在潜能 和存在之间 在本质 和下降之间 落下帷幕

因为天国是你的所有

因为你的所有是 生命是

因为你的所有是这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注释:

①,库尔兹:康拉德小说《黑暗的心脏》的主人公。该句是小说

中的一句引文。

②,盖伊:指英国国会爆炸案的主角盖伊。福克斯。这里指英国的

盖伊。福克斯节。

③,破颚骨:broken jaw,双关词,也指连绵起伏的峡谷隘口。

④,霸王树:一种仙人掌科植物,果实似梨。

劳伦斯 蛇

气候炎热,我穿着睡衣,一条蛇爬向我的水槽,前去喝水。

在巨大的黑色角豆树的气味奇特的浓荫里,我提着大水罐走下台阶,必须等待,必须站住等待,因为他呆在我眼前 的水槽边。

他从暗处土墙的裂缝中爬下,拖曳着黄褐色的松弛的软肚子,来到石头水 槽的边缘,把喉咙搭在石槽底部休息。

那儿,水从龙头一点一点地清楚地滴下,他用笔直的嘴啜饮着,喝下的水通过笔直的牙床,舒畅地流入松弛 的长长躯体,静静地流入。

别人超前到了我的水槽,我呀,像后来的人.等待着。

他从水槽抬起头来,就像一头牲口,呆滞地盯着我,就像一头喝水的牲口,从嘴里轻轻地弹出双叉舌头,沉思了一会儿 又俯身去喝了一点,在这个西西里的七月的日子,当艾特纳火山 仍旧冒烟之时,他像土地一样发褐,像土地一样金黄,就像一条从大地的躯体中冒出来的燃烧的大肠。

我所受的教育发出声音,对我说: 必须处死他.

因为在西西里,黑色的蛇是清白的,金色的 蛇是有毒的。

我身上的声音说,假若你是个男子汉. 你就该抓起棍棒,把他打断.把他打死。

但我必须承认,我非常喜欢他,我格外高兴地看到他安静地来到这儿作客,在我的水槽里喝水,然后平静地、温和地离开,用不着道谢,回到大地躯体内其它燃烧的大肠中

是否出于懦弱,我不敢把他杀死? 是否出于堕落.我盼望与他交谈? 是否一种羞辱,我竟感到光荣?

间。我感到如此光荣。

然而,又传出了声音:

“假若你不害怕,你就得把他处死!” 的确,我感到害怕,感到非常害怕,即使如此,我更感到光荣,因为他能从秘密大地的黑暗的门中走出,前来寻求我的好客之情。

他喝足了,神情恍惚地昂起头来,就像一名醉汉,并且在空中摇动着他那像有叉的黑夜一样的舌头,似乎在舔着嘴唇,接着像视而不见的神,环顾空中,慢悠悠地转动脑袋,慢悠悠地,慢悠悠地.仿佛耽于梦幻之中,开始拖曳长长的、绕成曲线的躯体,又爬上了破裂的墙面。

当他把脑袋伸进那可怕的洞穴,当他慢慢地停住.放松肩膀,再继续进洞,当他撤进那可怕的黑洞,不慌不忙地进入黑暗,慢慢地把身子拖进去,一种恐怖.一种对他这种行为的反抗,占据了我的心身,可他对我不予理睬。

我环视四周,我放下水罐,我捡起笨重的木头,啪地一声砸向水槽。

我想我没有砸中他,但是,他留在后面仓促地摆动着的部位 突然闪电般地蠕动了一下,进入了黑洞.进入了墙面上的裂缝,我带着迷恋凝视着黑洞,在这个酷热的宁静的中午。

我立刻感到懊悔。

我想到我的行动是多么粗暴,多么卑鄙!我憎恨我自己,憎恨可恶的人类教育的声音。我回想起了信天翁的故事。我希望他能够回来,我的蛇呀。因为我又觉得他像一个皇帝,像一个流放中的皇帝,废黜到了地狱,他一定会马上重新戴上皇冠。

于是,我失去了一次与人生的君主 交往的机会。我必将受到惩罚,因为自己的卑劣。

狄兰·托马斯(1914-1953)

人称“疯狂的狄兰”,生于英国威尔士一个很有教养的中产阶级的家庭,而他本人天生就是一个顽童,而后又成为酒鬼、烟鬼。他很早就预感他活不长,自称要创造一个“紧迫的狄兰”,一个有着自我毁灭激情的诗人。他从本质上讲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他十九岁时出版了第一本诗集,立即引起了诗界的注意,接着他移居伦敦,两年后又以第二本诗集赢得了许多著名诗人的赞扬,1946年出版的《死亡与出场》更为不同凡响。这时他不仅轻而易举地走进了英国当代大诗人的行列,而且催生了摹仿他的“新启示”诗派(又称为“天启派”)。

托马斯前后三次访美,并以其狂放的朗诵才能在美国引起轰动。第三次去美国,他打算会见大音乐家斯特拉文斯基,并共同创作一部歌剧,结果却在纽约醉酒而死。

圣经、弗洛伊德、威尔士的风光和民俗,是他灵感的源泉。他以强烈的本能拥抱生命,在一种神秘的经验中将生与死、人与自然合为一体。因此他的诗中往往洋溢着一种神秘原始的力量,且超越文化的意义。尤其使人惊叹的是他那种天生把握语言的能力,斯蒂芬·斯本德曾称他为“着迷于词汇的诗人,一个语言天才。他的诗有一种古代行吟诗人的原始本质,同时在这种本质之上还有一种现代心理学的意识”。诗人过早地夭亡了,而他那点石成金的语言魔法,至今仍在吸引着、迷惑着人们。

狄兰·托马斯的诗歌围绕生、欲、死三大主题;诗风精犷而热烈,音韵充满活力而不失严谨;其肆意设置的密集意象相互撞击,相互制约,表现自然的生长力和人性的律动。狄兰·托马斯的诗歌掀开了英美诗歌史上的新的篇章。

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催动我的绿色年华,毁灭树根的力 也是害我的刽子手。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佝偻的玫瑰 正是这同样的冬天之热病毁损了我的青春。

催动泉水挤过岩缝的力催动

我鲜红的血液;那使絮叨的小溪干涸的力 使我的血液凝固。

我缄默不语,无法对我的脉管张口,同一双嘴唇怎样吸干了山泉。

搅动着一泓池水的那一只手 搅动起流沙;牵引狂风的手 扯动我的尸布船帆。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走上绞架的人 我的肉体制成了绞刑吏的滑石粉。

时间的嘴唇像水蛭吮吸着泉源,爱情滴落又凝聚,但流下血液 将抚慰她的创痫。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变幻不定的风儿 时间怎样环绕着繁星凿出一个天穹。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情人的墓穴 我的床单上也蠕动着一样的蛆虫。

(汪剑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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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西沉的月亮融为一体;

骨头被剔净,而干净的骨头又消失,他们的臂肘和脚底一定会有星星; 尽管他们发痴却一定会清醒,尽管他们沉落海底却一定会重新升起; 尽管情人会失去,爱情却永生; 死亡也井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久卧在大海的迂曲漩涡之下,他们不会像卷曲的风儿一样死去; 当筋骨松弛在刑架上挣扎,虽受缚于车轮,却一定不会屈服; 他们手中的信仰会被折断,独角兽似的邪恶刺穿他们的身躯; 纵然粉身碎骨,他们一定不会屈服,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海鸥不会再在他们身畔啼鸣,波涛也不会高声拍打着堤岸; 曾经花枝招展的地方再也不会 另有鲜花昂首笑迎雨点的打击; 尽管他们疯狂,像硬瘤一般僵死,一个个人物的头颅在雏菊丛中崭露; 在阳光中碎裂直到太阳崩裂,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汪剑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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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签署文件的手

那只签署文件的手毁了一座城市; 五个大权在握的手指扼杀生机,把死者的世界扩大一倍又把一个国家分两半,这五个王置一个王于死地。

那只有权势的手通向倾斜的肩膀,手指关节由于石灰质而僵硬; 一支鹅毛笔结束了一场 结束过谈判的屠杀。

那只签署条约的手制造瘟疫,又发生机谨,飞来蝗灾,那只用一个潦草的签名 统治人类的手多了不起。

五个王数死人但不安慰

结疤的伤口也不抚摸额头; 一只手统治怜悯一只手统治天; 手没有眼泪可流。

(巫宁坤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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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见

当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见,手指将忘记园艺技能而注意 通过半月形的植物眼,年轻的星星的外壳和黄道十二宫,霜冻中的爱情怎样像水果一样在冬天贮藏,低语的耳朵将注视着爱情被鼓声送走 沿着微风和贝壳走向不谐的海滩,犀利的舌头将用零落的音节呼喊 爱情的钟爱的创伤已痛苦地治愈。

我的鼻孔将看见爱情的呼吸像灌木林一样燃烧。

我唯一的高贵的心在所有爱情的国土上 都有见证人,他们将在黑暗中摸索着醒来; 等盲目的睡眠降临于窥视的感官,心还是有情的,虽然五只眼睛都毁灭。

(巫宁坤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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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哀悼死于伦敦大火中的孩子

直到创造人类 主宰禽兽花木 君临万物的黑暗

以沉寂宣告最后一缕光明闪现 而那静止的时辰

来自轭下躁动不安的大海

而我必须再一次进入 水珠圆润的天庭 和玉蜀黍的犹大教堂

我才能为一个声音的影子祈祷 或在服丧的幽谷之中 播撒我苦涩的种子去哀悼

这个孩子高贵而壮烈的死亡。我不会去谋杀

她那与严峻的真理同行的人性 也不会再以天真 和青春的挽歌

去亵漆渎生命的港口。

伦敦的女儿与第一批死者同穴深葬,众多的至亲好友将她裹没,永恒的尘粒,母亲深色的血管 默默地傍依着冷漠地 涌流不息的泰晤士河。

第一次生命丧失以后,再没有另一次死亡。

(汪剑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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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进发出闪电,他们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跟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怒斥,恕斥光明的消逝。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巫宁坤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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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是山顶的节刑,时间的神经浸在醋中,绞架的坟冢 涂满鲜血有如我泣苦的闪亮荆棘;

世界是我的创伤,上帝的玛丽亚在忧伤,像三株树那样弯躬着,小鸟一样的乳房 长长伤口的女人带着扣针垂泪。

这是天空,杰克基督,每一个快乐的角落 在迫于天命的铁钉中驱赶着

直到从我们的双乳间,从极点到极点 三色虹环绕着蜗牛催醒的世界。

(周强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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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夏天的男孩

我看见夏天的男孩在毁灭 使金色的地区荒芜,没有粮仓安置丰收,土地冰冻 在酷热里,冬天冲走了 僵直的爱情,拿来的少女

在他们的热潮中淹死了满载的苹果。

这些光之男孩,其愚蠢是些凝结者,弄酸沸腾的蜂蜜;

严霜的面包树,手指伸进蜂群;

阳光下他们把寒冷、疑惑、黑暗的丝线 织入了神经,而月亮的信号是空间的零点。

我看见夏天的男孩在母亲身子里 用劲撕裂子宫的气候,以小巧的拇指分开昼与夜; 在深处,在四分之一的月亮

和太阳的阴影中,他们漆着母亲,就像阳光漆着他们的脑壳。

我看见通过种子的变化 这些男孩将塑成无用的男人,或者从热里以跳跃弄瘸空气; 从他们心里爱与光的三伏的脉搏 砰然冲破他们的喉咙。

哦,看那冰里的夏天的脉搏。

季节受到挑战或踉跄于 协调的时刻,那儿如死般准确,我们敲响星星,那儿冬之沉睡的男人吐出 黑舌头的时钟,没有吹回月夜正当她在吹。

我们是黑暗的否认者,让我们 从一个夏天的女人身上召集死亡,强悍的生命来自情人的痉挛,来自美丽的死者,他涨红了大海 明亮的眼虫闪耀于海妖的灯盏,也来自于稻草人种植的子宫。

我们夏天的男孩旋转于四面来风,似铁的海草的绿

高举喧闹的大海并抖落鸟群,拾起波浪与泡沫之球,以它的潮水闷死荒漠,为一个花环梳理乡村的庭园。

在春天,冬青穿过我们的前额,血与浆果如此之高,把欢乐的花花公子钉在树上; 这里爱之潮湿的肌肉干了、死了,这里无爱的追求打破一吻。

我看见夏天的男孩在毁灭。男人在他狂想的荒芜里。男孩充满口袋并属外来。而我是你父亲那样的一个人。我们是燧石和沥青的儿子。

哦,当他们穿过,看那两端亲吻。

(柏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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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切开的面包

这片我切开的面包曾是燕麦,这生在外来树上的酒 曾果实垂落。

白天的男人,夜里的酒 使庄稼低下,葡萄欢乐。

这酒里夏天的血,曾敲破饰着藤蔓的果肉。这面包里,燕麦曾在风中欢欣,人打碎太阳,把风拉倒。

这切碎的肉,这让你饮的血 在血管中造成了孤独。燕麦和葡萄天生具有 肉感的根与汁。

你撕咬我的面包,你喝我的酒。

(柏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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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睡眠结伴

我与睡眠结伴,它吻着我的脑筋,让时间之泪垂下;睡者的眼睛 朝向光,像月亮照着我。布置好紧跟,我沿人们飞翔,跌入梦或向天空。

我逃出地球,全身裸体;攀登天空,到达远离星辰的第二级;

那儿我们哭泣,我及另一个死魂,我母亲的眼睛闪耀在高高的树梢; 我已逃离大地,轻若羽毛。

我父亲的球叩响轮觳与合唱。

我们踩着的土地也是你父亲的土地,我们踩着的这土地承受了一群天使,他们羽翼中父性的脸如此甜蜜。这是些做梦人,呼吸并凋零。

凋零,我肘部的幽灵,母亲的眼睛 吹动天使,我失落于云的海岸,那里紧靠唠叨的坟墓的阴影; 我把这些梦者吹上床,他们继续沉睡,不知魂魄。

活跃于空气中所有的物质

提高了声音,在词汇之上攀登,我用手和头发拼出我的幻象。多么轻,睡在这沾泥的星星上。多么深,醒自这满世界的云层。

那长高的时间的梯子升向太阳,鸣响爱情或丢失,直到最后一次。人的血一寸寸嘲弄。

一个老而疯的人仍在攀登他的亡魂。而我父亲的亡魂在雨中攀登。

(柏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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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气候的进程

心之气候的进程,把潮湿变干;金色的射击 向冰冻的墓地猛袭。四分之一血脉的气候,变黑夜为白天;阳光里的血 照亮活着的小虫。

眼光中警告的进程,盲目的骨头;子宫

在死亡里驱赶就像生命冲出。

黑暗在眼睛的气候里,是一半的光;深不可测的海 乱撞于无角度的陆地。

那造就一片腰的森林的种子,叉开一半的果实;一半坠落,在沉睡的风中减缓。

肉与骨中的气候,又湿又干;快速者与死者 在眼前若两个亡魂游动。

世界气候之进程,鬼影变幻;每一个受母爱的孩子 坐在双重的阴影里。进程把月亮吹进太阳,扯下皮肤褴褛的帷幕; 它抛开了它的死亡。

(柏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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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微光再不锁住

当微光再不锁住,却锁进我手指的长虫;

不要诅咒海,它疾驰于我的拳头。时间之嘴像海绵吮吸,牛奶的酸于每一个铰链,吞干了胸中的水波。

当海的乳汁被吮吸 以及干燥的海底打开,我派我的家伙侦察天空,那天空的头发与骨头

把我的物质的瓶口扎向他的肋骨,还以神经和脑筋缝补我。

我的雷管已定时充满他的心,他吹燃就像炸药吹向光

并与太阳一起举行安息日。当星星,假设形状,把睡眠的稻草拉进他的眼睛 他在梦中淹死了他父亲的魔术。

所有的流血穿上盔甲,坟墓中 红头发的癌症仍然活着,白内障的眼睛蒙上了布匹; 一些死者没剃掉灌木的下巴,苍蝇飞出血的口袋;

他已经记住基督划过十字的死亡。

睡眠航行于时间之潮,干燥的坟里的马尾草 把死亡抛进忙碌的大海; 睡眠在海床上滚动着沉默,那儿鱼的食物是喂养的阴影,而谁通过花朵潜望天空。

当微光的螺旋翻转,母亲的奶像沙一样硬; 我将我的大使送向光,由于机会的诡计他落入睡眠,施法招回死尸的形状,并从他心中抢走我的液体。

醒来,我的睡者,面朝太阳,一个工人处于城镇的清晨

他显示了留下的罂粟的马屁精。光之栅栏垮了,除了骑者,所有的一切摔倒,而世界吊在树上。

(柏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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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日纪念日

天空已被撕破

这褴褛的结婚纪念日 在合拍的三年中

双方徘徊在誓约的路上。现在爱已不存在

爱及他的病人在锁链上哀嚎

来自每一件真实,每一座火山口。卷着阴云,死亡撞击他们的房间。

错误的雨中,他们太迟了 呆在一起爱却分开。窗户灌汝他们胸中

房门在他们头脑里燃烧。

(柏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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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阳,光就降临

没有太阳,光就降临 没有大海

心潮就掀起波涛

破碎的鬼影头顶着萤火虫 没有血肉装饰的枯骨 光的手却抚爱它的肌肤 大腿上的烛火

温暖着青春,却烧焦了岁月的蓓蕾 没有种子

人的果实在星光下平滑圆润 像无花果一样辉煌

没有蜡,烛光展示它的柔发

黎明升起在瞳孔之后 呼啸的热血贯透全身 海流般地滑动

天空毫无顾忌地倾斜着 将呕物喷满魔杖—— 正微笑着探寻泪水的矿藏

夜在眼圈四周积聚

像漆黑的月亮,限制着眼球的扩张 白昼照亮尸骨

没有寒冷,侵肌的风 解开冬天的衣裳 春的柔发在眼睑飘荡 思想在雨中发霉腐烂

光降临在神秘之骰和闪念的指尖 当逻辑死亡

土地的秘密通过眼睛透露 那时,血就会在阳光下飞扬 黎明止息在荒废的机缘之上

(孟猛 译)

------------------序诗

在上帝加速的最后的夏日 在橙红色的日潮中 这一天正被风卷落,在被大海摇撼的屋子里 在萦绕着鸟鸣和果实、泡沫、长笛、鱼鳍 和浮标的危岩上

在树木舞蹈着的双脚上,在泛着泡沫、裸露着海星的 沙滩边,与渔妇一同穿过 白鸥、鲂鲱、乌蛤和帆篷,那儿,黑乌鸦、抓着云朵 跪向落日之网的人们、苍穹近旁的鹅群、刺伤的 孩子、苍鹭和贝壳 诉说着无尽的海洋,永恒的水波离开 充斥着黑夜的 城市,那里的塔楼 将攥紧在虔诚的风中 像高高的、干草之茎,在可怜的平静中

我向你们,陌生的人歌唱(尽管 歌唱是一种燃烧的涌动着的行动,因着我锯齿般的、笨拙的歌声

鸟群之火盘绕在大地旋转的树林中),透过大海拔弄的叶子 它们将飘升或飘落 如树叶一般,如同 破碎和不死

将进入闷热的夜晚。

向海的那边,橙红的枯萎的太阳滑落,在我砍伐这幽灵般的喧闹之时,无言的天鹅击打着忧郁 我的轻轻展开的海湾薄暮

正如你知道,我,一个昏眩的人 怎能荣耀如星星,鸟

咆哮着、海隐忍着、人哭泣着、血祈求着。听吧:我吹奏着这大地,从游鱼到跳跃式的山岗!看吧: 在洪水涨起的时候 我以全部的爱

建造我怒吼的方舟,它出自恐惧、人生和愤怒般鲜红 的源泉,熔化、绕过山峦到达溪流 覆盖伤痛的睡眠

羊群染白了空荡荡的农场

我手臂之间的威尔士。

嗬,那儿,在城堡的守护下,你这国王般歌唱的猫头鹰,你月光般的目光 摇曳的滑行和潜游

幽谷中毛茸茸的小鹿的死亡!啊哈,在垂直的苔藓上面,噢,我受惊而盘旋的鸽子

在轻蔑的叫喊中,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 与威尔士虔诚的白嘴鸦一起 咕咕地唱着树林的颂辞,在它的窝巢中轻吟忧郁的曲调 撒向成群的杓鹬!嗬,喧嚣的克兰人 挂着如你唇边的悲哀,在闲聊的海岬上,蓦然惊呆!嗨,在陡峭的山岗,擒获 飞奔的野兔!它听见,那儿,这狡黠的光,我洪水之舟的 丁当声,在我砍伐和猛击之时(一阵喧嚣而胡乱的 砧骨的撞击声,这音调

像发自一种叽哩咕噜的马勃①)在上帝粗糙而踉跄的大地上 动物们稠密如盗贼

(为它头上的盔冠欢呼)。在山脊上,嘘,野兽们安稳 而虚弱地睡眠!在一大片水域 堆积着草垛的空荡荡的农场 挤在一起,格格叫唤,而谷仓顶上公鸡啼唱着黎明!呵,相邻的地方,切去了鳍的 斫倒的和刺穿的(生物),溅到 我打着补丁的方舟上,而月光 啜饮着偎依在海湾的

带着兽皮、鱼鳞和羊毛的诺亚: 只有被溺毙的深深的

残存着羊群和教堂喧嚣之声的钟声 可怜的宁静仿如落日

而黑暗的沙州连接着每一块神圣的田畴。我们将孤独地策马而去,然后,在威尔士的星空下

痛哭,无数的方舟,穿过 波涛覆盖的陆地,爱使他们生机勃勃,他们

将像树木葱茏的岛屿一样移动,从山岗到山岗。哈罗,我英勇的好似携着一支长笛的鸽子!啊哈,苍老的、大海般疾走的狐狸,汤姆山雀和戴利老鼠!我的方舟在太阳下歌唱 在上帝加速的最后的夏日 在此刻滔滔洪水的花朵中。

①一种植物名

我知道这邪恶的点滴的时间

我知道这邪恶的点滴的时间; 它是血液里的一种酸涩的移动,它,像一棵树,植根于你,又在你体内抽芽含苞。每一个银色的瞬间发出 峥璁的琴音,而我仍是一只小鸟,或许能 在半空中抓紧它、听见它。你有一棵不安的、嘀嗒的心; 我会疯狂地沉浸于你,将你 塞入我的内面,我发现 你比以往更为幽暗。

灌满了血,我的爱无法流入。中止是不真实的; 我要用我的抚触 捕捉真实,不,只是作为一种象征、石块、陈述或什么也不,而真实,我知道它的音韵

是声音的回环而不是音阶的高低。我希望消失; 然后我将消失,可又想到正在流逝的 分分秒秒是我的

我或许能用它做点其它的事情。没有一刻停留,除非我消失或者死亡。

冷,哦一点也不冷

冷,哦一点也不冷,尖锐,哦一点也不尖锐,你思索着的思想的高地

和我说过的半熟的想法属于你,而当我将其索回时,它更冷 也更尖锐,如果我打碎

每一根反复思量过的幻觉的冰针。当我从你那里获得一个想法,(你已弃之不用)我是如何地去摩挲那光滑的肌肤呵 知道一个梦就会把它弄得漆黑,同时,那绷紧的弦,一些金属的玩偶 遭受蹂躏而断裂,我是如何舔吻,当玩偶说 “主人”,她的嘴满是锯屑 而她的舌头,瞧,哎,掉下来了,掉下来了,甜蜜,使我情不自禁地想彻底了解。可是造物者,你不能离开我; 哦不,我的思想是你的炼狱; 除非我愿意,否则你不能离开 我的思想如此艰难地流动 对于它们,大海还远未测度,在那里,无处不是波浪压着波浪,如此巨大的能量一定赢得了 它蕴含着的那种特定的意义。你希望逗留在我的牢狱中

关闭在你隐秘的思想的单元里,而我,你的劫掠者,用我的爱包绕 使你不能飞去。

你呼吸着的空气

你呼吸着的空气侵蚀

我的咽喉,我知道脖子上的 风是我的冤家,在它强劲而又 冲动的舔吻下,你的秀发 像啤酒杯中的泡沫一样骚动 那虹鸟的足,不太适于拥有 那半人半兽的爱者

因而盗走她而不是盗走那“O” 字形 的羊腿似的风

可还是留下了可还是默默地仰慕 因为,如果众神爱着

他们会用像我一样的眼睛去凝望 但不能像我一样去触及 你甜甜的有些放纵的大腿 和黑漆漆的头发。

卡巴莱※

我笨拙地抓住她的脚后根 置于我的手心里,从她细小的脸

一直扫视到那刻正在闪烁着的小腿。在她瘦削的腿上有一个目的地; 她的大腿和内裤是甜蜜的,牵引着我螺旋式的呼吸 相应地回环

旋转出金色和其它的异彩。乐队正忙着在平台上演奏。一个女人举起手臂,可她没有哭叫,“我明白,我明白这男人正为爱而狂。”

她扇形的衣裙溅射出无数的光芒,当她将脚抬起,从我的轻抚中招摇地离开

并带着一颗仁慈的心将其放下。她又用足尖开始了舞蹈,幻化出十二条腿

和众多的手臂,举起,高过她的脚踵,高过我。我呆滞地凝视

这装饰树上的昆虫,哪一个是金属的翼翅 哪一个是真实的?

有时天空太明亮

有时天空太明亮,或者有太多的云或者鸟,而远空中,太阳太尖利 以致很难让人记起。我的手为何太迟钝 不能在我的前面

为我砍断可怕的想法。多汁的微笑,嘴唇的无力触碰 我想知道

我不能抬起,那个 有着天使面孔的家伙 告诉我苦痛

并看见我的肉体掉进 灾难,他能吗? 不要停。把微笑

放在眼泪干涸了的地方。天使的苦痛还在; 他的言辞在燃烧。有时,一个女人的心里积着盐,或者流着太多的血液; 我撕开她的胸部,看见的是我的血液,在她的(而不是我的)体内流出,这时,我想

或许天空太明亮; 看着我的手,并不流血,又感觉到流血的疼痛,却并不痛。

雨切割着我们走过的地方

雨切割着我们走过的地方,闪烁的水流洒向

我们这些毫无活水的孩子可我是例外 用手掌掂量着

从一条云的街衢上飘来的雨水。我们驾着一条船驶上小路,以叶为浆

荡入一条迷人的光线中,观望,有点昏昏然

以致未能用感知感受更多,展开的波浪里

大多点缀着闪亮的碎石,花园里器皿似的活物 在轻快的时光里漂浮;

同时,正如你所见,彩虹的脚 踏在大地上,一头传说中的马,扬着蹄飞舞着翼翅,急急地离去。它穿过天空,可是,当它从视野里消失时,它飞扬的尾留下 无数分叉的云翳,一条欢快的抛物线

刻在积满草叶的小船的上空。我们划着桨;

水流异乎寻常的生硬,太凝滞了,无法用桨叶拔动,满是扯碎的苔草植物的 枝茎和外壳。这是一条

由铁一样的草木构成的沟渠。当我们用桨触碰花朵

我们像是在击打而不是搅扰它。我们的小船随着 再一次高涨的

上升到惬意高度的水流,进入彩虹害羞的拥抱。我们毫无怨尤地颤抖着,品尝着各自的嘴唇、这片刻、这绿宝石般的吻,并呼吸着靛蓝的呼吸。

清晨,莉达的时光

清晨,莉达的时光。用欢快的脚搅动水流,并有提琴声插入

为捕捉她顺流而下的航行—— 森林中的短句不是她的; 一只食鱼鸟让象牙般的音符 蹦跳在它鹤颈似的喉管中—— 举目可见月亮仍悬于空中,明亮,不偏不倚的额头,同时,作为一枚枢轴,从如镜的海上掀起的阴影 以泪水打湿着天空,以渴望涂抹着尚未升起的旭日。天鹅在坚守中弹拔着水纹; 在日与月之间

有着拽住竖琴之声的时间,睡眠湿润的嘴唇 用封存于

一朵花上的蕊蜜吻醒我的手臂。在上升与沉落之间 春天可能绿了——

在树木的服饰下没有忧愁,在树木的裙裾下没有肢体—— 冬天像一阵回声一样跟着 夏天的声音如此暖热从簇拥 在她肩膀周围的果实上飘落,并藏匿于她裸露着的胸脯上。清晨,也是恋爱的时间,当莉达,单趾触地,与天鹅舞动着进行一场搏击

天鹅把她紧紧地拥进强悍、洁白的翼间; 手与手相挽流动着光,而黑暗

是盲目的带着泪水,太脆弱了以至不可品尝。

塔尖,鹤一样耸立

塔尖,鹤一样耸立。它的雕像是鸟笼。自石巢处它不允许那掘洞的羽毛长长的

小鸟,在咸涩的石块上磨钝它们尖脆的嗓音,用俯冲的翼在水草中刺透溢溅的天空

或者浅涉浮沫。钟声消磨着囚牢似的塔尖,骤落 在时间里,像域外的雨击打在神甫的身上,水、时间,漫过泳者的手臂,音乐萦绕于银锁和 嘴唇。音符和羽毛从塔尖上飘落。

那些鹤似的鸟儿任凭你选择,歌声又回到 创生时的声音,或者和冬天一起飞向钟声,而不像浪子,随喑哑的风漂泊。

时间过于腐朽

时间过于腐朽; 你金色的

血滴,掷过了头顶; 迎着风呼吸,来来回回地吞吐着光焰,而不是很快走向你充满磁力的吻。你唇上的细尘

将找到某种完全相悖的爱,且将穿越黑暗;

城市的穷人堆里,日子辛辣而苦痛; 一个纸做的女巫骑在硫磺色的金雀花上 从贫民区飞走。静物逐渐变硬,活物累累下垂;

漫行者手中的苹果黑如罪恶; 他思想的源泉吸收着。然后潜入你的额际,因为你的脑额里躺着一片大海。

不是在痛苦中而是在遗忘中

不是在痛苦中,也绝不在欢愉中 而是在遗忘中 呼喊春天

在这古老的冬天

他将死去,我们的呼吸 将吹冷他的腮帮,并在他宽阔的嘴里找到归宿。

因我们必得低语着走下那条越来越窄的路 我们拥有过的爱和荣光,在他的血液里 曾追逐着跑过 直到脉管干涸

那脉管从地底下喷出

带着审慎的力走过所有的季节 而脉管必定会干涸。

尽管我们哭泣着走下那条路 可他尚未对墓穴心存警觉

向这可憎的时辰灌输一点点追思 有如反复地溺毙,这热病。

他死了,回家了,没有一个恋人相送,而在内心,或在空空的喉管中,我们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我们的不幸(当我们呼吸它时),已稀释,我们的空虚已沉落,又岂能再伤害围绕在他四周的帷幔,他不再吃什么,也不再担心 被我们的邪恶或欢乐所击伤。而谁将告诉这恋者,遗忘是何等的冷漠。

永远不要去触及那忘却的黑暗

永远不要去触及那忘却的黑暗 也不要去知道

任何他人或自己的苦痛━ 否定印证着否定,光的空白里黑暗在闪烁━ 不要谈论可怕的梦魇,也不要从睡梦的伤口中流出 用知识去沾污

破损的头脑是无用的,一文不值 也无须徒然争论死后的事情; 在血液和躯体内寻找甜美的空白,这脓液潜得太深,就算

提着脑袋撞墙也无济于事。饮者,你的红酒里有毒,它蔓延下去沉淀成渣滓

留下一条彩色的腐败的脉管,和衬衫下的锯屑; 每一只手上必有邪恶 死或者生,泡状物或片刻的运动 组成了全部,从无到无,甚至,这文字也是无

当太阳变成了盐,除了空虚,还能是什么?一声如此古老的哭喊,永远的无,没有什么比这更古老,尽管我们被爱和困惑所消蚀,我还是爱着而又困惑着,尽管知道这是徒劳,这是徒劳,爱和困惑像一个垂死的人

设想着美好的事情,尽管当春天来时,仍只能是冬天,这长寿花,这喇叭。

寻常的日与夜

寻常的日与夜 充斥着喧嚣与叹息 多让我忧郁,活力与乐音在光中散尽,在嘀嗒作响的铃声里

我又消磨了生命里的一小时,好心的人;

(多么好的一个词); 不要去伤害女人编针样的

优美肌体,它已磨损,近乎碎裂 在灌木房、实验室、或玻璃场,女人以源于女人特有的热力,缝一个谎在轻信里,而阳光会晒裂它 而石块会压碎它 伸手捂住嘴、耳朵、鼻子和眼睛,以及我全部稀薄的天赋的味觉。可白昼过尽,夜晚来临,夜晚来临。

黑色的阴影降落,奇异的噪声终于平息,我欢乐的言辞,竟如此稀少—— 是谁教给我苦难? 从空空的黑色的子宫,从薄薄的黑色的嘴唇,从我不洁的双眼 和我腐败的知识—— 它们是一些痛哭的词汇。甲虫说,我

在这世上,苦难够多了。疼痛中的高声哭嚎,猛烈地冲击着头颅,哦,欢乐!哦,欢乐!暗处的歌声,歌唱着美好的事情歌唱着美好; 歌唱着,回到一首歌里。

微风中的想象

构思着这些微风中的想象,把它们包绕在火焰里,它们是我的; 坐倚于花岗石上,让那两块呆滞的石块变成灰色,或者,变成砂,用意念移开它们,在水里或在金属中,让它们在石灰下流动、熔化。从岩石中砍下它们,这样,它们才不被磨灭,它们坚硬,重获自身的形状 一如那些符号,我并未 用爱的末梢和手上的火热 将其带往任何更光明的所在。

新入教者,在微笑中受洗

在誓言下,新入教者是一位含笑的 男孩,在微笑中受洗,他还一点也没有呼吸到来自椭圆形嘴唇的毒汁,也没有感受过来自溃烂心脏的邪恶。(在他的心里)爱是这样一个所在,那儿,存在一个欢乐的外壳

遮掩住那拖曳腹腔的引力,那腹腔 来自卵,而且,在地面上,轻易地旋转 正如太阳正旋转着穿过它。

可男孩从渴望的嘴唇上没有吮吸到 一丝甜蜜,从呼吸中,除了毒,他也一无所获,因而,在这确切的哀伤中,他知道他的爱已腐蚀。

这超出了你拘谨的遗传的天赋,这天赋为善而生,它出自痛苦的良知和神经,而不是源于感官的水、火焰 或空气的交叉点。

让泪水打湿你的舌头和嘴唇,让你的关爱为你的疏忽而滴涕,因她把轻柔而光亮的爱意,那爱意如此友善,洒在你的眉宇间,当你年轻时,她却老了,想像中的衰老变成了辛辣的不快 和思念,它们是如此美好,通过一枚指甲,触及了尘埃。

被明亮的世界所包绕

被明亮的世界所包绕 在一切的边缘,辛辣地

吸进她草木般哔啪作响的嘴里 必定感到像某种异质的侵入 一如你脱落的一绺神经进入我,这围困的轻触被爱和眷顾 深深束缚,在死亡中或从死亡中逃脱,从黄色的坚果上瞥见,从蜂蜡砌成的高塔上注目,或者,白如奶汁,出自丝丝渗漏的黑暗,这低垂,一如你将我囚于 一个网中的世界 我碰着就碎了,我碰着就碎了。

尽管通过我的令人困惑的方式

尽管通过我的令人困惑的方式 取消这尚未成形的邪恶,当一切完结时面对不可思议的死亡,衰老来临——你身心通透而又毫无用处,刚刚给予我关怀,给予我爱,不久,却及时给予我

死亡,像所有人那样,通过我的非理性 在一个快乐瞬间的谎言里—— 无须为希望而希望,你将带给我一个 万般美好的地方,高贵者聚集在一束拥挤的光里。

然后你的感觉远离了欢乐,在我的身上激荡; 你不太恰当地横卧着,对于我是致命的,病恹恹的、苍白而又扁平,以致整个过程都招来讥笑,这愚蠢的耦联

在一阵片状跌落的雨中

咬住我的头和奔跑着的脚,因为,如有可能,我将飞走,因为,如有可能,我将飞走 在最后的光再次

吹进这片迷乱和疯狂的虚无之前。

在山岗的高处

在山岗的高处,叉着腿,喝着酒,逃离男人们的目光,远远地逃开,叉起她皱巴巴的膝 直至白昼粉碎—— 直至鼓腹蝰隆起小腹,喘息着直至蛇回到家,挨近古老的大腿

直至鸟儿啄破它的壳,以及竖直的欲望之茎 随血液的潮汐 落向 地面。

一个安静的夜晚,自从„„

一个安静的夜晚,自从听见他们 谈起生命之谜 和死亡之谜后,我一个小时无法入睡,为这些轻轻钻进耳朵的 奇怪的说话声所困扰,没有一丝别的声音,除了风在说。一个说:一个孤独的女人 站在海上,她哭泣

她的寂寞穿过空空的波浪

日复一日。

跟着每一个声音都在说: 遗忘一如无爱的恐怖; 遗忘一如无爱的恐怖。而后,又说:一个孩子

立在地球上,他深知没什么欢乐,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他的灵魂也没有一丝亮。遗忘一如瞎眼般漆黑,遗忘一如瞎眼般漆黑。我听见这声音出自黑暗 除了死亡,没有谁在说。

他们是唯一没有爱过的死者

他们是唯一没有爱过的死者,在酸涩的土壤里,没有嘴唇且烂掉了舌头瞪视着另外的、可怜的未被爱过的死者。他们是唯一确确实实地爱过的活人,我们也是,浑身是劲,准备爬起,又安然睡去。谁能在女人索要与给予之时 结束掉那喜滋滋的时刻掉头而去 而依然是人

感觉到同样温柔的血液流遍周身 喝酒吃肉,一点也不爱

却仍保持灵与肉的完整呢? 当然不能,在完事之时,他闷闷不乐的一声问候

将证实他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乐意,那只是一句花言巧语 从一张和我们一模一样的

并不知道某种伟大和神圣的嘴里吐出。没有死亡,只有不被爱 或一会儿,一点点的爱,来自另一个人饱涨的、让那么多的爱 白白地挥霍掉的胸臆间。然而,那还只是运气,而且,全凭你不再重返的某种习惯 和不可能重返的习惯。

那失去的不折不扣的神圣的东西 也是如此,不是没有悲哀,也不是不神圣,只因它极易消逝且易于扼毙。看,一些没有爱过的死者 一些真真切切地爱着的生者 缠绕在我们小小的自我周围 以嘲讽触碰我们分裂的爱。

拉金(Philip Larkin)诗选

拉金(1922-1985),主要诗集有《降临节婚礼》、《高窗》等。

写在一位年轻女士照相簿上的诗行 去教堂 家 水 降灵节婚礼 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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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一位年轻女士照相簿上的诗行

一翻开你终于交出来的照相簿,我就给弄糊涂了。厚厚的黑纸上,是你各种年华粗糙和光洁的像!太多的糖果蜜钱,但太丰富——

这样有营养的形象咽得我喉咙呛。

我饥饿的服从这神态转到那姿势—— 梳小辫子的,抓着不情愿的猫的; 穿毛皮衣裳的,可爱的姑娘毕业了; 要不,在棚架下举起一支

花朵儿硕大的玫瑰.再就是戴着

软毡帽(在几方面这使人有点难平静)你从各个角度对我的自我控制冲击; 而这些小伙子在你早先的日子里 悠悠闲混,也颇叫我心神不宁。我说亲爱的,他们中大多够不上你。

它同晾衣绳和豪尔胶面板两样,一些美中不足的瑕疵它没法子掩饰,却显出那只猫儿心不甘、情不愿,还分明地录下事实如此的双下巴,你的率直就这样给那脸大添优雅!这无可辩驳地说明了一点:

是在真的地方把这位真姑娘摄下,在每种意义上,经验证明这是真的!

要不,这只是过去?那些花、那扇门、那些雾萦蒙的停车场和汽车、只因 曝光过度变得很不像样了—— 你过时的形象紧紧地捏着我的心。

对呀,但说到底,我们决不是仅仅 为给排除在外而悲伤,是因为我们 由此可自由地哭泣。我们知道单凭 过去并不能使我们的伤心

显得有理,也不管我们隔着眼睛

和相片间的鸿沟狂喊。所以我只 落得不可能有结果地为你哀伤—— 你倚着栅栏,平衡在一辆自行车上,只落得奇怪,你可会发现这

偷摄你游泳时的镜头。总之,把以往

浓缩,而这以往如今没人能分享,不管你的未来属于谁;这相册对你 就好像天堂一样,既没风又没雨,可爱的你在这里将永不走样,将随岁月的流逝变得更小、更明晰。

(黄炅炘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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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教堂

这天,确信里面没有仪式进行,我走了进去.让大门砰然关拢。又一个教堂;席垫、座位、石座。小圣书、为礼拜日摘的花束 已变得枯黄;圣堂上挂着些 铜器什物;整洁的小风琴; 一阵浓密逼人的寂静发着霉味,天晓得已酿制了多久;无帽可脱,我摘下自行车夹勉强表表敬意。

我走向前,把圣木盆摸了一圈。抬头四望,屋顶看上去还挺新—— 重刷还是修复过?别人知道我却不晓。我登上讲经台,诵读了几行 长得吓人的诗行,读出了: “结束于此”,发觉嗓门比预料大得多。回声似乎在把我暗笑。退回门后

我捐了六便士,在本上签了名,心想这地方值不得多停留。

然而我又留下:我常常如此,总是在最后陷入了这般迷惘,惊奇着我寻找什么,还惊奇着 一旦教堂完全废弃无用,我仍

该把它们改成什么,也许要长期保留 几座大教堂,在上锁的玻璃柜中展出 教会的文稿、捐款盘、还有圣饼盒,其余数堂任凭淋雨和放羊,或许人们会视为不祥物远远躲开? 或许,天黑后,会有狐疑的女人 进来让孩子摸一块特别的石头; 来采摘治癌的草药;或在某个 约定的夜晚,来看亡灵显形? 总会有某种魔力在这儿持续,在游戏中、猜谜时碰巧得到应验,但迷信恰似信仰,准会消失无踪。当不信仰也消失时,还有什么留存? 杂草、荒径、荆棘、残垣、天空,日复一日难以辩明的形骸,日复一日难以弄懂的用处。我惊异 谁将是最后一位,来寻觅探访

这昔日的教堂?那敲打、记录着,而正懂得 这十字架楼厢是什么的人们之一? 某个热衷废墟、贪求古董的人? 或是个圣诞迷,指望在这里找到 长袍绣带、管风琴和没药的气息,或许他将是个代表我的人,烦恼而少见寡闻,明知鬼魂的积尘 长期保存着原来只在分割状况下 见到的事物——结婚、生育、死亡,及其引起的思绪一—或许是为他建的 这只独特的贝壳?虽然我弄不请 这种装备完善的霉臭谷仓值几文,但它却使我乐意流连在这寂静里;

这是肃穆的地球上一座肃穆的房子,在它混和的气氛中,我们的一切强制义务 汇合,得到承认,并披上了命运之衣,而这一切永远不会被人摒弃,因为永远会有人突然间发现 自己渴望变得更加严肃

他与这种渴望同被这块土地吸引,他听说在这地方人会变得聪明,哪怕只因为周围躺着那么多死者。

(李力译)

------------------家

家凄楚可怜。它没什么变化,只为最后离开的人保持着舒适,仿佛思念他回来。很长时间 它沮丧地得不到任何人青昧,却没有勇气履行当初立下的决心,放弃掉暗中摹仿来的体面: 来一个彻里彻外的近朴归真,尽早将之摒弃。你深谙其奥秘。瞧一瞧这些壁画,这些银餐具,钢琴架上的乐谱。喔,还有那花瓶。

(汪剑钊译)

------------------水

如果有人邀请我 创造一种宗教,我便会想到水。

为了要做礼拜 必须先涉水

再绞干各式衣物。

我的连祷辞

将用上水泡的形象,快意而虔诚地淋透。

我还将朝着东方 举起一杯水,让各个角度的光 在水里交相融汇。

叶芝诗选

【叶芝,W.B.】(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爱尔兰诗人和剧作家。1923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出生于都柏林画师家庭,政治上属贵族主义者。早期作品带有唯美主义倾向和浪漫主义色彩。90年代后,因支持爱尔兰民族自治运动,诗风逐渐走向坚实明朗和接近现实。代表作有诗剧《胡里痕的凯瑟琳》(1902)、《1916年的复活节》(1921)等。20世纪20年代中期后,因接近人民生活和热心玄学派诗歌研究,作品融现实主义、象征主义和哲理思考为一体,以洗练的口语和含义丰富的象征手法,表现善恶、生死、美丑、灵肉的矛盾统一,具有较高艺术价值。突出诗作有《钟楼》(1928)、《盘旋的楼梯》(1929)及《驶向拜占庭》等。

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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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但愿我们是浪尖上一双白鸟!

流星尚未陨逝,我们已厌倦了它的闪耀;

天边低悬,晨光里那颗蓝星的幽光

唤醒了你我心中,一缕不死的忧伤。

露湿的百合、玫瑰梦里逸出一丝困倦;

呵,亲爱的,可别梦那流星的闪耀,也别梦那蓝星的幽光在滴露中低徊: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我心头萦绕着无数岛屿和丹南湖滨,在那里岁月会以遗忘我们,悲哀不再来临;

转瞬就会远离玫瑰、百合和星光的侵蚀,只要我们是双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

傅浩 译

当你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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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袁可嘉 译

致他的心,叫它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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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静,静一静,颤栗的心;

且记住古时的智慧:

让巨风、大火和洪水

掩藏起那个人,他面对

刮过星群的狂风,大火洪水而颤栗,因他

不属于孤寂、雄伟的一群。

袁可嘉 译

他诉说十全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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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白皙的眼睑,迷惘的眼,为了用韵文塑出十全的美,诗人们终生辛劳不停,却别一个女人的注视而毁。

也被天空逍遥的部族所毁;

因此当露水撒下睡意,我的心

愿向你和自在的星星致敬,直到上帝把时间烧尽。

袁可嘉 译

箭------------------

我想到你的美,而这支箭

由狂想构成,落在我骨髓间。

没哪个男人敢看她,没有人,当她刚成长为一个女人

颀长人崇高,脸和胸膛

色泽柔和如苹果花一样。

这种美更善良,但我有道理

哀哭那昔日之美的谢去。

袁可嘉 译

印度人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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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在晨光中酣睡,硕大的树枝滴沥着静谧;

孔雀起舞在柔滑的草坪,一只鹦鹉在枝头摇颤,向着如镜的海面上自己的身影怒叫。

在这里我们要系泊孤寂的船,手挽着手永远地漫游,唇对着唇喃喃地诉说,沿着草丛,沿着沙丘,诉说那不平静的土地多么遥远:

世俗中唯独我们两人

是怎样远远藏匿在宁静的树下,我们的爱情长成一颗印度的明星,一颗燃烧的心的流火,那心里有粼粼的海潮,疾闪的翅膀,沉重的枝干,和哀叹百日的

那羽毛善良的野鸽:

我们死后,灵魂将怎样漂泊,那时,黄昏的寂静笼罩住天空,海水困倦的磷光反照着模糊的脚印。

火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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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梦着帝国和帝王,在火炉架上,把一颗颗栗子烘;

在我们身边,白色的道路无穷无尽,在悲恸的星星下,在星星下悲恸。

低语吧:免得我们也悲从中来,在我们身边,一群群影子潜行——

别去管它,如果越过那影子,飞滚着“命运”的狂怒的轮。

一个个帝国兴起,一个个帝国衰落,吵吵闹闹的民族,插满羽毛的战争,在一小时的梦想中把它们衡量,在火炉架上,把一颗颗栗子烘。

裘小龙 译

秘密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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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秘密的、不可侵犯的玫瑰呵,你在我关键的时刻拥抱我吧;那儿,裘小龙 译

诗人致他的爱

我用充满敬意的手给你带来

我的无穷无尽的梦的书本,激情的折磨使得女人苍白,像潮水磨得沙子灰而微红;

他曾遇见

来,的坟; 的

花?

这些在圣墓中或者在酒车中,寻找你的人,在挫败的梦的骚动 和混乱之外生活着:深深地

在苍白的眼睑中,睡意慵懒而沉重,人们称之为美。你巨大的叶子覆盖 古人的胡须,光荣的三圣人献来的 红宝石和金子,那个亲眼看到 钉穿了的手和接骨木十字架的皇帝 在德鲁德的幻想中站起,使火炬黯淡,最后从疯狂中醒来,死去;还有他,范德在燃烧的露水中走向远方,走在风中从来吹不到的灰色海岸上,他在一吻之下丢掉了爱玛和天下; 还有他,他曾把神祗从要塞里驱赶出最后一百个早晨开花,姹紫嫣红,他饱赏美景,又痛哭着埋他死去的人那个骄傲的、做着梦的皇帝,把王冠 和悲伤抛开,把森林中那些酒渍斑斑流浪者中间的诗人和小丑叫来,他曾卖了耕田、房屋和日用品,多少年来,他在岸上和岛上找寻,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又是哭又是笑,一个光彩如此夺目的女娃,午夜,人们用一绺头发把稻谷打—— 一小绺偷来的头发。我也等待着 飓风般的热爱与痛恨的时刻。什么时候,星星在天空中被吹得四散,象铁匠店里冒出的火星,然后暗淡,显然你的时刻已经到来,你的飙风猛遥远的、最秘密的、无可侵犯的玫瑰

呵,从苍白的时间之火中传来的 号角声,但更古老的是我的心,因为无穷无尽的梦而苍白的 女人,我向你献上激情的音韵。

裘小龙 译

困难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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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难的迷惑

耗尽我心血

摧毁我心中

天生的满足与自然的喜悦。

有些事令我们的神马苦恼

仿佛它没有神圣的血,也未在奥林匹斯山巅云中飞跃,而在皮鞭,辛劳与汗水中颤抖。

犹如拉着一车碎石。我诅咒

五花八门的戏剧,诅咒

白天与骗子蠢人的战斗,诅咒剧院事务与人事纠纷,我发誓黎明再次到来前,要找到神马厩。拔去门闩。

希尼(Seamus Heaney)诗选

希尼(1939-)主要诗集有《自然主义者之死》(1966)、《引向黑暗之门》(1969)、《外出度冬》(1972)、《北方》(1975)、《农活》(1979)和《站台》(1984)等,199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警察来访 挖掘 玩耍的方式 期中休假 个人的诗泉 饮水 阳光 追随者 歌 鱼网 奇异的果实 山楂灯 铁匠铺 铁路儿童 晚安 远方 雨声——纪念理查德。埃尔曼 半岛 母亲 结婚日 一九六九年夏天 鼬鼠 视野 非法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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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访

他的摩托车立在窗下,一圈橡皮像帽斗

围住了前面的挡泥板,两只粗大的手把

在阳光里发着热气,摩托的 拉杆闪闪有光,但已关住了,脚蹬子的链条空悬着,刚卸下法律的皮靴。

他的警帽倒放在地板上,靠着他坐的椅子,帽子压过的一道沟

出现在他那微有汗水的头发上。

他解开皮带,卸下

那本沉重的帐簿,我父亲 在算我家的田产收入,用亩、码、英尺做单位。

算学和恐惧。

我坐着注视他那发亮的手枪皮套,盖子紧扣着,有绳子 连结着枪托。

“有什么别的作物?

有没有甜菜、豌豆之类?” “没有。”可不是明明有一垄 萝卜,在那边没种上

土豆的地里?我料到会有 小作弊,默默坐着想 军营里的黑牢的样子。他站起来,整了整

他皮带上的警棍钩子,盖上了那本大帐簿,用双手戴好了警帽,一边说再见,一边瞧着我。

窗外闪过一个影子。他把后底架的铁条

压上帐簿。他的皮靴踢了一下,摩托车就嘟克、嘟克地响起来。

(王佐良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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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掘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一支粗壮的笔躺着,舒适自在像一支枪。

我的窗下,一个清晰而粗厉的响声 铁铲切进了砾石累累的土地: 我爹在挖土。我向下望

看到花坪间他正使劲的臀部 弯下去,伸上来,二十年来 穿过白薯垄有节奏地俯仰着,他在挖土。

粗劣的靴子踩在铁铲上,长柄 贴着膝头的内侧有力地撬动,他把表面一层厚土连根掀起,把铁铲发亮的一边深深埋下去,使新薯四散,我们捡在手中,爱它们又凉又硬的味儿。

说真的,这老头子使铁铲的巧劲 就像他那老头子一样。

我爷爷的土纳的泥沼地

一天挖的泥炭比谁个都多。有一次我给他送去一瓶牛奶,用纸团松松地塞住瓶口。他直起腰喝了,马上又干

开了,利索地把泥炭截短,切开,把土. 撩过肩,为找好泥炭,一直向下,向下挖掘。

白薯地的冷气,潮湿泥炭地的

咯吱声、咕咕声,铁铲切进活薯根的短促声响 在我头脑中回荡。

但我可没有铁铲像他们那样去干。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那支粗壮的笔躺着。我要用它去挖掘。

(袁可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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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耍的方式

阳光直穿过玻璃窗,在每张书桌上 寻找牛奶杯盖子、麦管和干面包屑 音乐大踏步走来,向阳光挑战,粉笔灰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

我的教案说:教师将放送 贝多芬的第五协奏曲,学生们可以在作文中自由表达 他们自己。有人间:“我们能胡诌一气吗?”

我把唱片一放,顿时 巨大的音响使他们肃静;

越来越高昂,越坚定,每个权威的音响 把课堂鼓得像轮胎一般紧,在每双瞪圆了的眼晴背后 发挥它独具的魁力。一时间 他们把我忘了。笔杆忙碌着,嘴里模拟着闯进怀来的自由的 字眼。一片充满甜蜜的静穆

在恍惚若失的脸上绽开,我看到了 新面目。这时乐声绷紧如陷阱,他们失足了,不知不觉地落入自我之中。

(袁可嘉译)

------------------期中休假

整个上午我坐在学校校医室里,数着宣告下课的一下下钟声。两点钟,我的邻居用车送我回家。

在门廊里.我遇见父亲在哭泣——平常遇到丧事,他总能从容对付—— 大个子伊文斯说这是个严重打击。

我进屋时婴儿咕咕叫着,笑着 摆动摇篮,我感到窘迫

当老年人站起来和我握手,告诉我他们“为我受苦而难过”,有人低声对陌生人说,我是老大,在学校做事,我母亲握着我的手

边咳嗽边发出无泪的气愤的叹息。十点钟,救护车到了,运来

护士们止了血、包扎好了的尸体。

第二天早晨我走进屋去,雪花莲 和蜡烛使床榻得到慰藉。六周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今,脸苍白,他左太阳穴上有紫色的血块,他躺在四尺长的木箱里就像躺在儿童床里,并无血淋淋的伤痕,汽车的保险杆利索地把他击 倒了。

一只四尺长的木箱,每年一尺长。

(袁可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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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诗泉

(为米凯尔·朗莱而作)

童年时,他们没能把我从井边,从挂着水桶和扬水器的老水泵赶开。我爱那漆黑的井口,被框住了的天,那水草、真菌、湿青苔的气味。

烂了的木板盖住制砖墙里那口井,我玩味过水桶顺绳子直坠时 发出的响亮的扑通声。

井深得很.你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干石沟下的那口浅井,繁殖得就像一个养鱼缸; 从柔软的覆盖物抽出长根,闪过井底是一张白脸庞。

有些井发出回声,用纯洁的新乐音 应对你的呼声。有一口颇吓人; 从蕨丛和高大的毛地黄间跳出身,一只老鼠啪一声掠过我的面影。

去拨弄污泥,去窥测根子,去凝视泉水中的那喀索斯,他有双大眼睛,都有伤成年人的自尊。我写诗

是为了认识自己,使黑暗发出回音。

(袁可嘉译)

------------------饮水

她每天来打水,每一个早晨,摇摇晃晃走来,像一只老蝙蝠。水泵的百日咳,水桶的声音,捅快满时响声逐渐减弱,宣告她在那儿。她那灰罩裙,有麻点的白搪瓷吊桶,她那嗓门 吱吱嘎嘎地响就像水泵的柄。想起那些夜晚,满月飘过山墙,月光倒穿过窗户映落于 摆在桌上的水杯。又一次 我低下头伸嘴去喝水,忠实于杯上镌刻的忠告,嘴唇上掠过;“毋忘赐予者”。

(袁可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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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

献给玛丽·希内

阳光照耀,空荡荡的 院子里戴盔甲的水泵 它的铁在热乎起来,斜挂着的水捅里

水变得稠而甜了。太阳悬在天空 就像一个大盘子 倚着长长的

午后之墙凉着。这时,她的双手 在烤盘上忙乱。通红的炉子

向她发出热气浪,她穿着沾满 面粉的厨裙 站在窗边。

有时她用鹅毛掸子 掸掉板子上的饼屑,有时坐下,膝头宽宽,指甲沾满白粉,胫部粉斑斑的。这里又有了空间,随着两口钟的滴答声,烤饼又涨起来。

这里有着爱

就像白铁匠的杓子 越过它的光亮 沉入食物箱中。

(袁可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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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者

我爹在耕地,把马匹驱赶,鼓圆了肩膀,像一张满帆 撑挂在车辕和土垄之间,马匹使劲拉,他嘴里呃呃喊。

是行家。他把挡泥板装好,把尖尖的钢刃固定,它琤亮,草皮翻过去不会碎掉。

到垄头,缰绳啪的一声响,汗淋淋的马匹转过身来 回到地里,他一只眼睛

眯成一条缝,向土地斜窥,估出土垄间行距,确又准。

在他钉靴后,我跌跌撞撞,有时跌倒于光滑的草皮,有时他让我骑在他背上,随他的脚步忽上来,忽下去。

我极想长大成人去耕地. 闭上一只眼,使双臂吃劲。我能做的却只是在田里 随着他宽阔的影子行进。

我是个废物,总是绊倒,跌交,哇啦哇啦叫,但现在 却是爹在我后面跌交,跟着我,硬是不肯走开。

(袁可嘉译)

------------------歌

一棵花楸树像撅着嘴的女孩。在小路和大道之间,一些赤杨远远地站在 湿漉漉的灯心草丛中。

土语像泥泞中绽开的花朵,完美的音调不凋的蜡菊,此刻,鸟在这一切的音乐中,近乎地啼唱。

------------------

鱼网

任何明净的东西使我们惊讶得目眩,你的静默的远航和明亮的捕捞。海豚放开了,去捉一闪而过的鱼„„ 说得太少,后来又太多。

诗人们青春死去,但韵律护住了他们的躯体; 原型的嗓子唱得走了调; 老演员念不出朋友们的作品,只大声念着他自己,天才低哼着,直到礼堂死寂。这一行必须终结。

然而我的心高扬,我知道我欢快地过了一生,把一张上了焦油的鱼网织了又拆。等鱼吃完了,网就会挂在墙上,象块字迹模糊的铜牌,钉在无未来的未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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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的果实

这就是那女孩的头,像掘出的葫芦。椭圆脸,李子肌肤,李子核似的牙齿。他们解绷带似的弄掉她头发上的湿蕨 然后细览盘卷的头发,放出她皮革似的美貌上的空气。油脂之头,易腐之宝:

她破碎的鼻子黑暗如泥炭块,她的眼窝空如旧矿场的坑。迪奥多鲁斯。西库卢斯承认 他对诸如此类已逐渐处之泰然:

被谋杀的、被遗忘的、无名的、可怕的 被斩首的女孩。逼视斧头 和美化,逼视

已开始有点像敬畏的东西。

(黄灿然译)

第五篇:202_河北廊坊第五届名鸽展示会邀请函

第十届中国廊坊(国际)名鸽展示会展商参展须知

一、日期时间安排

报名时间:202_年6月30-10月1日

展览时间:202_年11月12-14日

报到布展:202_年11月 11日 8:00—18:00

撤展时间:202_年11月 14日 16:00

二、参展范围

信鸽协会、信鸽俱乐部、赛鸽运动爱好者、种鸽繁育者、赛鸽公棚、赛鸽器具用品厂商、其他赛鸽相关设备厂商、赛鸽饲料、补助品、添加剂经营厂商、赛鸽影像专业厂商、赛鸽传媒机构。

三、参展程序

欲报名参展者,请填妥《参展登记表》并签章交承办单位或其委托代理单位后,缴清参展全部费用。承办单位(或其代理单位)接受报名后,将通知确认,以便参展单位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四、参展服务及费用

1)展台展位:承租标准展台9平方米/单位(3m X 3m),标准展台包括墙板、公司楣板、两把椅子、一张桌子、配备两盏照明灯。如需增加桌、椅,请提前与组委会说明,费用自理。

2)鸽笼租赁(限鸽子展售区展位):每个展售鸽子的展位提供鸽笼5个(每个鸽笼交押金20元,展完后交回鸽笼时退回押金;如需多配备,可向承办单位租赁,但必须在开展前15天申请,收费为每个鸽笼5元/天,每个展位最多可提供10个鸽笼)

3)布展胸卡:提供每家展商布展工作证2个(2个展位以上的每增加一个展位另加工作证1个),工作证作为展商进出展馆出入使用,每次进出须打孔确认。另外给每家展商每日提供赠票6张(2个展位以上的另加3张),作为展会期间出入展馆使用。

4)午餐服务:提供每家展商每天免费提供矿泉水2瓶,午餐盒饭2份(2个展位以上的每增加一个展位另加矿泉水1瓶,午餐盒饭1份)。

5)室外展位:室外平地展位仅限鸽笼、鸽车、鸽舍制造商及特殊展台展商。提供桌子一张、椅子两把、公司标牌一个。

6)参展商如需特殊展台、造型、灯箱等,请提前同展馆协商。

7)参展商食宿自理,参展商如有食宿预定需求,主办单位可以协助联系。

8)参展费用:本次展会按参展商来自地区分为国内展商和境外展商(中国大陆以外)。国内展商(须是国内工商注册企业或自然人)每个展位一律收参展费陆仟元人民币(6000元),境外展商每个展位一律玖仟元人民币(9000元)。按参展厂商报名时间先后顺序挑选(以交费时间为准)。如需联展,每个展位限两家,另加收壹仟元人民币(1000元)联展费。室外平地展位,每平方米伍佰元人民币(500元),起租面积10平方米。

9)冷餐聚会:主办单位为答谢各地参展商参展,特定于 日晚举办大型VIP冷餐会,餐会上将举办文艺表演。诚邀所有参展商共聚一堂。请各位展商尽量着正装入场,每家展商赠冷餐会入场券2张(2个展位以上的展商加赠2张)。

五、报名地点及汇款办法

报名地点:河北省廊坊市广阳区益民道53号 张旭 王彦昕

邮 编:065000

电 话:0316-2033363 *** *** ***

传 真:0316-2035883

电子信箱(E-mail):YXxinge@126.com(注意大小写)

汇款地址:

农业银行

卡 号:62284 8100 11120 45411

户 名:王成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商业银行(公司帐户)

开 户 行:廊坊市商业银行银河路支行

帐 号:20108200648

户 名:廊坊市友祥信鸽文化有限公司

六、参展说明

1)参展商必须遵守展览馆及主办单位的各项规章制度。

2)参展商报名时应如实说明来自地区是国内还是境外。

3)参展商应向主办单位提供营业执照及相关证明。个人参展的需提供主管人的身份证(境外人员为护照或港、澳、台胞证)复印件。

4)所有参展商必须在11月11日到位布展,否则开展当日不允许再行布展,以免影响正常展览。请展商尽量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布展工作,如需加班,请提早向展馆有关部门申请,并支付相关费用.5)参展商不得转卖展位,不得以任何形式改变或变相改变原报名时确认的单位名称、来自地区和参展内容。一经发现展商改变或变相改变原报名时确认的单位名称、来自地区和参展内容或将展位转租他人、为非参展人员提供额外光地展位,经劝阻无效者,一律按违反参展规定交保安部门处理,其处理结果主办单位概不负责。

6)参展商展售的鸽子或物品应符合相关法律、法规,参展商展售违法鸽、物,主办单位有权将相关鸽、物清出,并报相关部门处理。

7)请每位展商汇款后将回执单传真给本公司确认,如因未传回执发生汇款丢失或无法确认本公司概不负责。

8)参展过程中,如有违反参展说明有关条款的行为发生,经劝说不听者,主办单位有权要求其退出展览会场。参展费用不予退还。

9)展览期间,不得自行提早撤展或拆除展台上各项展览相关之装饰品、宣传物。

10)每天进馆、离馆时参展商应清点自己的物品并妥善安置,如有问题应立即与现场工作人员或保安人员联系。展商在展览期间应妥善保管好自己的展品,尤其是展售信鸽以免飞失。

11)主办单位有对参展单位在展会上公开使用及散发的图文、影视资料的审查权,若参展单位在展会上公开使用及散发的图文、影视资料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主办单位有权要求参展单位停止在展会上公开使用及散发相关的图文、影视资料。

12)主办单位有权对展台的分布做出调整和变动,展商展台位置将以各参展商报名与主办单位确认的展台为准,如有问题应及时与主办单位联系,并服从主办单位的统一安排.13)主办单位保留对各项参展条件更改及补充的权利。

14)除遇不可抗力因素,展览取消时,已缴费用无息退还外,其它一经报名,费用概不退还。

七、拍卖

本届鸽展将在11月 日下午举办信鸽拍卖会。拍卖只限信鸽参展商参加,每家展商可提供一羽信鸽进行拍卖(自由参加),拍卖起价1000元人民币,(展商也可自行确定拍卖起价),拍卖所得65%归鸽主,35%归组织者。展商须将提供的有关拍卖信鸽环号和血统书等相关资料请务必于202_年10月30日前提供组织者,以便制作拍卖手册。拍卖鸽须于日上午10:00点之前送交组委会服务处。参展商逾时未提供拍卖信鸽,组委会将不再接受为其拍卖。

八、展会会刊刊载及收费标准

1)本届鸽展将印制大会会刊。免费以黑白文字信息形式刊登参展厂商及个人的简介,请参展商于202_年10月20日前提供文字、图片资料,限文字200字,过时不候,请谅解。大会会刊彩页信息为有偿刊载,刊登价格如下:封二,人民币2500元;封三,人民币2500元;封底,人民币4000元;中插彩页,人民币1500元。先报名者优先,报满为止。

2)本届鸽展将印制精美年历,年历限登14羽信鸽,凡参展厂商可获优先刊登权,在年历上登一只信鸽,费用为人民币1500元,刊登者每登1羽信鸽可获赠年历100张。截止报名日期为:202_年10月20日。

九、本参展说明解释权归主办单位和承办单位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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