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湘夫人赏析
向湘水女神致以爱慕之深情——屈原《九歌·湘夫人》赏析
《湘夫人》是《楚辞·九歌》组诗十一首之一。一般认为,湘夫人是湘水女性之神,与湘水男性之神湘君是配偶神。湘水是楚国境内所独有的最大河流。湘君、湘夫人这对神祗反映了原始初民崇拜自然神灵的一种意识形态和“神人恋爱”的构想。楚国民间文艺,有着浓厚的宗教气氛,祭坛实际上就是“剧坛”或“文坛”。以《湘君》和《湘夫人》为例:人们在祭湘君时,以女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君;祭湘夫人时,以男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夫人,各致以爱慕之深情。他们借神为对象,寄托人间纯朴真挚的爱情;同时也反映楚国人民与自然界的和谐。因为纵灌南楚的湘水与楚国人民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她像慈爱的母亲,哺育着楚国世世代代的人民。人们对湘水寄予深切的爱,把湘水视为爱之河,幸福之河,进而把湘水的描写人格化。神的形象也和人一样演出悲欢离合的故事,人民意念中的神,也就具体地罩上了历史传说人物的影子。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以舜与二妃(娥皇、女英)的传说为原型的。这样一来,神的形象不仅更为丰富生动,也更能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在情感上靠近,使人感到亲切可近,富有人情味。
诗题虽为《湘夫人》,但诗中的主人公却是湘君。这首诗的主题主要是描写相恋者生死契阔、会合无缘。作品始终以候人不来为线索,在怅惘中向对方表示深长的怨望,但彼此之间的爱情始终不渝则是一致的。
《湘夫人》是一首很有特色的爱情诗。以景现情,寓情于景,可以说是这首诗的一大特色。《湘夫人》的景物描写十分成功。它不是为写景而写景,而是与主人公的心理活动相映衬,即情感的流动与外在形式同步。诗人将湘君与湘夫人约会的地点放在湘水一带,时间又是在秋天。整个画面是秋天水上景色。这就为诗中主人公提供了抒发相思愁苦的自然环境。在湘君的心口中,以为“帝子降兮北渚”——湘夫人曾经在约会的地点(北洲)等待过自己。然而当他到来时湘夫人已经离开了。他望穿秋水也不见对方影子,心中忧伤万分。“目眇眇兮愁予”中的“愁”顿时在此环境中触发。“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是进一步借秋景来渲染、扩散和深化这相约未见的愁情。主人公不见心爱的佳人到来,白极想会见至没有会见,中间的心理落差非常之大,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感。主人公的情绪体验染上了某种色彩,于是构成一种审美心境。这时,在湘君的眼中,尽是令人黯然神伤的凄凉景色:秋风瑟瑟,似乎凉意渗透心间;落叶纷纷,犹如一颗沉重的心渐渐下沉;微波荡漾,犹若“心波”起伏。湘君面对这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心事茫然,愁绪四溢。情与景,水乳交融,把读者带入一个美妙的意境。
起先湘君因为没有见到对方而心中忧伤,但他心中还是抱着希望,也许等一会儿还会来的,于是在傍晚作好迎接的准备,不断地朝远处眺望。这也是符合人物心理活动的。“登白薠”二句就是写这种心理的。他再等仍不见湘夫人到来,心绪必然越来越糟糕。这时正值傍晚,鸟儿归巢、渔人收网的景象使他想到自身的处境,更感失约后的孤独和苦恼。在对比中产生联想,在联想中把现实的景物扭曲为假想景象,原先看到的景象发生变形:“鸟何”、“麋何”、“罾何”、“蛟何”四句,就是主人公在极度懊丧的心情下出现的假象——扭曲了的景象。“荒忽兮远望”正说明他精神恍惚,因而产生与现实景物完全颠倒的幻象。这种现象的发生,既是复杂的心理现象,又是合理的心理流程。等他清醒过来时,仍不死心,又骑马渡江到西岸去耐心地等待。一旦听说湘夫人“召予”,喜不自胜,忙着做迎接湘夫人的一切准备。以下一系列环境描写,都洋溢着惊喜欢快的气氛,似乎幸福美满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主人公的心情与周围环境的描写又都转为明丽欢快,情与景协调得非常自然。忧伤痛苦转而为喜气洋洋,这正是将现实中没有实现的事寄托于幻想中咽У舻亩骰没篮玫亩鳎佣诰裆系玫揭恢致恪O婢男牧槭澜缇褪窃谙质档暮托榛玫木辰缑栊粗信冻隼吹摹?/P>
层次重叠交叉,又能一以贯之。这首诗在结构上也颇具特色,它以湘君赴约不遇时的情感活动作为中心线索,把景物变化、人物活动都串连起来,既有曲折起伏,又能融会贯通。
从情感的结构角度看,这首诗是以“召唤方式”呼应“期待视野”。《湘夫人》既然是迎神曲,必然是以召唤的方式祈求神灵降临。全诗以召唤湘夫人到来作为出发点,以期待的心理贯穿其中。诗的前半段主要写湘君思念湘夫人时那种望而不见、遇而无缘的期待心情。中间经历了忧伤、懊丧、追悔、恍惚等情感波动。这些都是因期待而落空所产生的情绪波动。诗的后半段是写湘君得知湘夫人应约即将到来的消息后,喜出望外,在有缘相见而又未相见的期待心情中忙碌着新婚前的准备事宜。诗的末尾,湘夫人才出现,召唤的目的达到,使前面一系列的期待性的描写与此呼应。实际上,后半段的描写不过是湘君的幻想境界。出现这种幻象境界,也是由于期待心切的缘故。整首诗对期待过程的描写,有开端,有矛盾,有发展,有高潮,有低潮,有平息。意识线路清晰可见。
这首诗还有着明暗对应的双层结构方式。主人公情感的表现,有明有暗,明暗结合。抒情对象既可实指,又有象征性。在描写实境时,主人公的情感是表层性的,意旨明朗,指事明确,语言明快,情感色泽清晰,高低起伏,强弱大小,都呈透明状态。如诗的后半段写筑室建堂、美饰洞房、装饰门面、迎接宾客的场面,就属于表层性的,即明写。从“筑室兮水中”至“疏石兮为芳”,是从外到里、由大到小;从“芷葺兮荷屋”至“建芳馨兮庑门”,又由里到外。线路清楚,事实明白,情感的宣泄是外露的,是直露胸臆的方式,淋漓酣畅,无拘无束,少含蓄,情感的流动与外在形式同步。
从深层结构看,这首诗又有着寓情于景的表情法。景物不是原来的样子,如“鸟何”、“罾何”、“麋何”、“蛟何”等句;或是带上感情色彩的景物,如秋风、秋水、秋叶的描写。情感的流动较蕴藉、含蓄、深沉,如海底暗流,不易发觉。因此需要通过表层意象加以领会。
这种双层结构,明暗对应,相辅相成,构成一种情景交融的境界。这种结构的优点是:可以增大情感的容量,使情感的表现呈立体状。
另外,全诗所描写的对象和运用的语言,都是楚化了的,具有鲜明的楚国地方特色。诸如沅水、湘水、澧水、洞庭湖、白芷、白薠、薜荔、杜蘅、辛夷、桂、蕙、荷、麋、鸟、白玉等自然界的山水、动物、植物和矿物,更有那楚地的民情风俗、神话传说、特有的浪漫色彩、宗教气氛等,无不具有楚地的鲜明特色。诗中所构想的房屋建筑、陈设布置,极富特色,都是立足于楚地的天然环境、社会风尚和文化心理结构这个土壤上的,否则是不可能作此构想的。
语言上也有楚化的特点。楚辞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俗语,《湘夫人》也不例外,如“搴”(动词)、“袂”、“褋”(名词)等。最突出的是“兮”字的大量运用——全诗每句都有一个“兮”字。这个语气词相当于今天所说的“啊”字。它的作用就在于调整音节,加大语意、语气的转折、跳跃,增强语言的表现力。《湘夫人》以方言为主,兼有五七言。句式变化灵活。这种“骚体”诗,是继《诗经》后新出现的自由诗,在我国古代诗歌发展史上是一次了不起的创新。
本篇写“湘君期待湘夫人不来而产生的深切思慕哀怨的心情”。通过描写想象中的共同生活的美景和未能相遇的惆怅心情,寄托了诗人忠诚楚王却壮志难酬的愁苦情怀。
以男女相恋之事来写,富于人情味和抒情性。时空:一次“赴约——失约”过程。(有故事情节)
主脉:盼望与失望。
产生情感:幽怨。(政治寓意)
感染效果:愿有情人成眷属。
全诗六节:
一、写湘君约会湘夫人而不见到来的忧伤之情。突出“愁”。
首句,一般作帝子已降临北渚解,但詹安泰《屈原》一书作邀请语解,可取。林维纯译为“高贵的公主啊,你快些降临来这‘北渚’吧,我已望眼欲穿,满怀愁绪了。”(见《楚辞鉴赏集》)
二、写湘君久候不遇的焦急和疑虑。
三、湘君追忆往日相会时未敢表示衷情的懊悔,和描写现在的孤独寂寞、焦躁不安。
四、写湘君迫不及待的心境和幻觉。(是过渡段)
五、幻想结为夫妇、共同生活的美景。
“九嶷缤兮并迎”二句,是写“正当湘君陶醉于对未来幸福的憧憬之中时,九嶷山上的众神突然降临,立即将她接去”。(林维纯)
写湘君从幻想中醒来,产生无限的幽思与怅惘。于是赠物寄情,聊解愁怀。(一说表示决绝)
《重订屈原赋校注》:“此六句与《湘君》篇全同,疑是歌时之合唱也。”两篇同是抒发“这对恋神之间共有的深情”(林维纯),是祭歌形式的合唱。
艺术特色:
一、浪漫特色。
取材于神话传说,写想象中的神的爱情生活片段,富于想象和幻想。以此寄托自己的幽微绵缈的情思。
二、借景抒情,寓情于景,通过现实的、假想的景物和幻想的境界的描写,展示人物内心世界。
这是一首抒情长诗,借景抒情、寓情于景是中国是个重要的抒情手段。
首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夕木叶下”,即描写出一个感情与现实景物交融的艺术世界。承前句“愁”字,借秋景将“愁”情渲染、扩散和深化,“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秋风、落叶、浩淼的洞庭水波,取景典型。处处扣“愁”。袅袅秋风,凉透人心;飘飘落叶,正似情绪的低落下沉,空虚无着落;落叶飘坠入浩淼的烟水而无从寻觅,有如追求理想落入微茫之中;洞庭起波,一如心境难平。
秋风起而水波生,木叶下而飘落于烟波,即是凄凉的现实景象,又寄寓着湘君的失落、怅惘的情怀,确实情景交融。
其次,“鸟何为”“罾何为”“麋何为”“蛟何为”四句,是假想景象,为湘君心情极为懊丧的反映,他的内心情绪即通过这段假想景象流露出来。
第三,“筑室兮水中”一节,是幻想境界,极力铺陈新房之美,香草香树等,五彩缤纷,工笔细描,想象丰富,极力夸耀,明写美物美事,暗写美人美意,包蕴着湘君的深情厚谊。
三、语言华丽。
第二篇:湘夫人
《湘夫人》赏析
战国后期在我国南方,长江中下游的楚国,先后出现了一批著名的诗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屈原。其次还有宋玉等,他们的作品后来被西汉刘向编辑成了一本书,由于是楚国诗人的作品,用的是楚地语言,唱的是楚地之事,写的是楚地之物,所以这部诗集就被定名为《楚辞》。《楚辞》中主要是屈原和宋玉的作品。屈原是我国文学史上地位很高,影响巨大的诗人。他的作品流传下来的有《九歌》十一篇、《九章》九篇,还有《离骚》、《天问》、《召魂》、《卜居》、《渔父》各一篇,共二十五篇。其中《离骚》是一长篇抒情诗,长达373句,集中表现了屈原的心志和感情。思想性和艺术性都很高,是屈原的代表作。从思想内容看,屈原的作品反映社会内容很广阔,有的揭露了反动贵族的罪恶;有的表达了诗人追求、政治革新、振兴祖国的美好理想;有的反映了诗人不屈不挠的斗争意志和不惜以身殉国的牺牲精神。大多具有强烈的进步性和崇高的爱国思想。在艺术表现上,屈原的作品,容量很大,意境开阔,想象丰富,辞藻绚丽,气势雄伟,运用了大量神话传说,体现了鲜明的浪漫主义色彩。在语言上,屈原的作品突破了《诗经》以四言为主的格式,创造了以六言、七言为句的长短不齐、灵活多变的楚辞体。使我国古代诗歌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今天要讲的这篇《湘夫人》是《九歌》中的一篇。《九歌》是一组诗的总称,共包括《国殇》、《湘君》、《湘夫人》等九首诗歌。“九”是个虚数,表示多的意思。据考证《九歌》中的诗歌,都是屈原根据当时楚地民间祭神的乐歌改写而成的,因而从内容到形式,都表现出更多的地方特点,浪漫主义色彩。
这首诗的题目是《湘夫人》。一般认为,湘夫人是湘水女性之神,与湘水男性之神湘君是配偶神。湘水是楚国境内所独有的最大河流。湘君、湘夫人这对神祇反映了原始初民崇拜自然神灵的一种意识形态和“神人恋爱”的构想。楚国民间文艺,有着浓厚的宗教气氛,祭坛实际上就是“剧坛”或“文坛”。以《湘君》和《湘夫人》为例:人们在祭湘君时,以女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君;祭湘夫人时,以男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夫人,各致以爱慕之深情。他们借神为对象,寄托人间纯朴真挚的爱情;同时也反映楚国人民与自然界的和谐。因为纵灌南楚的湘水与楚国人民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她像慈爱的母亲,哺育着楚国世世代代的人民。人们对湘水寄予深切的爱,把湘水视为爱之河,幸福之河,进而把湘水的描写人格化。神的形象也和人一样演出悲欢离合的故事,人民意念中的神,也就具体地罩上了历史传说人物的影子。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以舜与二妃(娥皇、女英)的传说为原型的。湘君就是传说中尧、舜、禹中的舜。大概是氏族社会末期,著名的部落长。他到南方巡视时,死在苍梧,他的妃子是尧的女儿,到南方寻找舜,走到洞庭湖附近,听说舜已死,她就投湘江而死。死后就成了湘水神,被称为湘夫人。这样一来,神的形象不仅更为丰富生动,也更能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在情感上靠近,使人感到亲切可近,富有人情味。诗题虽为《湘夫人》,但诗中的主人公却是湘君。这首诗的主题主要是描写相恋者生死契阔、会合无缘。作品始终以候人不来为线索,在怅惘中向对方表示深长的怨望,但彼此之间的爱情始终不渝则是一致的。作为《湘君》的姊妹篇,《湘夫人》由男神的扮演者演唱,表达了赴约的湘君来到约会地北渚,却不见湘夫人的惆怅和迷惘。如果把这两首祭神曲联系起来看,那么这首《湘夫人》所写的情事,正发生在湘夫人久等湘君不至而北出湘浦、转道洞庭之时。因此当晚到的湘君抵达约会地北渚时,自然难以见到他的心上人了。作品即由此落笔,与《湘君》的情节紧密配合。
第一小节,写湘君刚到约会地点,不见湘夫人时的忧伤心情。
“帝子”:湘夫人。传说她 是尧帝的女儿,所以称帝子。因为湘夫人是神,腾空驾云,飘然儿来,所以用“降”。“兮”:语气助词,相当于现代诗歌中的“啊”,在句子中间有缓气、停顿、转折、助情等作用,是楚辞语言上的一个重要特色。“渚”:水中小块陆地,或说水中小岛。在这里也是指湘君和湘夫人约会的地点。“眇眇”:本意是小。“目眇眇”是眼睛眯起来的样子。为什么要眯起来?一是因为在等人,需要眯着眼睛向远方眺望。一是由于等人等不着心理忧愁,所以眼睛眉毛都拧到一块了。所以说“目眇眇”就是蹙眉凝目,带着忧愁向远方眺望的样子。这既是写向远方凝目之状,又是写蹙眉忧愁顾盼之态,很形象。“予”:我,湘君自己。“愁”:不及物动词用作动词,是使动用法,“使我愁”。因为湘君赴约不遇,所以愁。那么是谁目眇眇呢?这有两种说法:一是把“目眇眇”与“愁予”连在一起,“目眇眇”是写湘君到达约会地点时,不见湘夫人因而着急的四处盼望。“目眇眇”指湘君。另一是指湘夫人。这是把前一句与目眇眇联系起来了。是说,帝子曾在湘君之 前降临到这个小岛上,那时帝子因见不到湘君,蹙眉顾盼。现在湘君来了,帝子已经不在,但湘君想到了帝子在这里着急等待自己的情景,所以他心理就更加忧愁。这两种说法都讲得通,我看后一种说法更有味道。“袅袅”:是形容秋风长而缓的样子。“袅袅”双声迭韵,两个形容词迭在一起善于壮物,读起来有一种时间推移感、动态感。“波”:动词,指水波荡漾。“下”:动词,树叶飘落。这后两句是写景。“袅袅”、“波”、“下”都用的很好,可以使我们想象出:秋风缓缓吹动,湖水娓娓起波,树叶纷纷下落的生动景象。古诗很难机械译成现代白话,如果说大意:我急急忙忙来到约会地点,可是帝子却不在这里,我知道她一定来过,并且在这个水中小岛上着急地等待过我。没有见到她我心里很难过,想到她在这里等待我时她那蹙眉凝望、忧愁顾盼的样子,就更加使我忧伤。举目四望到处都不见帝子的踪影,只有那阵阵秋风轻轻掠过,在洞庭湖畔荡起层层波纹,把树上的黄叶吹得纷纷飘落。显然这开头一小节主要是写湘君刚到约会地点不见湘夫人时的忧愁心情。“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不是湘君见到的现实情景,而是湘君心中猜想的情景。这里只用“降”、“眇眇”几个字就把湘夫人飘然而下、蹙眉凝望的情态生动描绘了出来。开头不先写自己来到约会地点,而先写湘夫人曾经来到这里,似乎有些突然,但这正是起笔简洁深入的表现。从湘君心中的设想之景写起,这样一落笔就进入湘君的心里活动,这就减掉了许多拖泥带水的交代、前奏,而且也没停留在人物表面的描绘,一下子就深入到人物心灵的深处。一般说来诗歌重在抒情,而抒情就要先写出人物的内心活动,但像这篇起笔就深入到人物心里去,还是比较少见的。那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呢?看来,先写湘夫人,实际上还是为了突出湘君。湘君刚到约会地点见湘夫人不在,不是马上沉入个人约会不见的愁苦之中,而是首先想到对方等待自己时的愁苦,不是为自己的赴约不遇而忧愁,更为对方等不到自己时的忧愁而忧愁,这一心理活动特点十分真切有力地写出了湘君对湘夫人感情的真挚、深厚,不仅简洁,而且深刻。后面两句历来为人称颂,是名句。好在那里?总的说是借景抒情,情景交融。具体来说,是这两句紧承上句,用的是抒情点染法。上句“目眇眇兮愁余”,直抒愁字,这就叫“点”,也就是点明了这一小节的主题,是忧愁。下两句写景不着愁字,而是借秋景来渲染、扩散、深化这一愁情。这就叫“染”。上点下染,点染结合,这就造成了一个历历在目,情景交融,感情蕴藉,意味深长的艺术境界。其次,这两句选取了“秋风”、“水波”、“落叶”三种动态景物,十分典型,不仅是悲秋中最有代表性的景物,而且景物的动态中含着比拟意义,与湘君当时的心境十分吻合。秋风习习好像觉到了凉意,使湘君赴约不遇的心情更加悲凉起来;水波荡漾,就如同湘君的心波在起赴,愁绪在扩展;落叶纷纷,又好比湘君的心境,由兴奋转向悲伤,步步下沉。这就叫景与情谐。虽然写景中没半个“情”字,但处处都叫人觉得愁情横溢。再次,“秋风”、“水波”、“落叶”三种景象不是各自孤立的,而是自然的联系在一起的。秋风荡水波,秋风扫落叶,落叶随水波,水波飘落叶,三者紧密相连,境界自然天成,道是无情却有情,寓情于景而情更浓,构成一幅完整的动态的连贯的图画,而画面的每个环节当中,都包含着无限的愁情思绪,从而达到了寓情于景,而情更浓的艺术境界。
第二小节,写湘君盼望、等待湘夫人时的懊恼心境。
“白薠”:草名,“登白薠”就是登上了长满白薠的水边、草地,这当然是为了向更远的地方观望。“骋望”:放眼眺望。“骋”本指车马疾奔,这里用来修饰“望”字,是一种比拟。“骋”字用得生动而有力,充分显示出湘君极目远望,望得越远 越好的激切心情。“佳”佳人,指湘夫人。“期”契约、约定意思。“与佳期”就是与佳人约会、约定了。“期”也可作等待讲。即“等待着与佳人相会”。“夕张”两种解释:一种当陈设、布置解。“夕张”就是傍晚陈设而布置。意思是两个人约定好了,要到傍晚时才来设帐、铺床相会;另一种当作张开讲,指夜幕降临。这句“等待着与佳人相会啊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两种说法都可以,后一种较好。因后一种说法突出了湘君等待湘夫人时间之长。其中包含着很深的感情。“萃”:本意是草木丛生的样子,这里用作动词,聚集的意思。“蘋”:水草名。“罾”:鱼网。“为”与上句“萃”相对,动词。解为“放、挂、张”都可以。这两句说“鸟儿聚集在水草中,鱼网张在树上”,都是不正常现象。所以两句中都用一个“何”字,将陈述句变成了疑问句。这两句是写湘君的心理活动,是湘君心中假想的现象。用以比匡湘君赴约不遇的尴尬处境,从这里可以窥视到湘君当时的懊恼心情。这小节的大概意思是:湘夫人真的走了吗?她是不是也在到处找呢?于是我登上那长满白薠的水边高地,放眼向四处眺望,急切地盼望着能追寻到她的身影。就这样我等啊,盼啊,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这时鸟儿已经投林,渔人已经收了鱼网,于是我啊,就像鸟儿不投奔树林而聚集水草,无处栖身;就像那鱼网不张在水中而张在树上,尴尬的处境,淹蹇的时运啊,实在令人懊丧。这第二小节主要是写湘君等待、盼望湘夫人时的急切、懊恼心情。写的很好。表现在:它深入地 揭示出了当时湘君的感情变化和心里活动。尽管湘君一开始就猜想到湘夫人已经来过,后来又走了,但他还是不愿离开约会的地方;虽然始终没有追寻到湘夫人的身影,但他还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这说明湘君对爱情、对幸福是多么样的挚着。然而这种希望的等待,却是一种痛苦。等待的时间愈长,痛苦就愈强烈,因而心情也就愈变愈坏。先是忧愁,继而悲伤,最后懊恼异常。他懊恼湘夫人离去了吗?不是,他恼恨自己又错过了机会,懊丧自己的时运实在不好。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下,当他看到傍晚鸟儿归林,渔人收网,一切都回家团圆,一切都找到了欢乐的归宿,就不能不与自己眼下的处境相比照,这种比照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而这种对比的反差,则引出了他一个异常的心理活动。他自己的处境就像鸟儿不投林,聚集在水草中;就像是鱼网不张在水中而张在树上,一切都处置的不好,一切都是那么不顺当。这种异常的心理活动叫做虚设对比联想。它的形成有个过程。首先,必须有一定感情基础,在这里就是湘君的懊恼心情。说鸟儿投身水草,鱼网张在树上,这种假设的景象,是湘君在难熬的等待中,心绪愈变愈坏的产物。其次,这种虚设对比联想,必须有客观景象的触发,在这里就是傍晚鸟儿归林,渔人收网的现实景象。如果没这现实景象的触发,他也就不会想到鸟儿、想到鱼网。再次,这种虚设对比联想之中,还必定有个对比的心理活动,在这里就是渔人、鸟儿归家团聚的情景,与自身赴约不遇等又等不到的窘迫处境的对比。没有这一对比过程,也就不会联想出假设的虚境。最后,这种由对比联想而产生的假象,意义不在形象本身,而在它的比拟性、象征性,在这里鸟儿聚集水草,鱼网张在树上这一假象,就完全是为了比匡湘君当时的处境。从这一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虚设对比联想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有条件的、有过程的联想。但是作者却没有直接写出这一联想过程,即没直接抒写湘君的懊恼,又没有直接描写客观的景象,也没写他心中的对比过程,而只是直接写出了由此而产生出的假想。这样,就使得诗句的前后衔接产生了很大的跳跃性。初看起来,这两句似乎很难于理解,但仔细推敲下来,却觉得它很有味道。因为跳跃性大是一种省略性的艺术。这是诗歌的一大特点。跳跃的好,不仅可以使时间简洁,而且可以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想象和思考的余地。作者既然写出了对比联想的结果,那么我们就可以从这一结果推想出当时湘君的心理活动过程。这个过程是合乎心理活动规律的。它使我们感受到了湘君当时感情的起伏迭宕和心理活动的激烈,而这更有力地透露出湘君对湘夫人爱的深度
第三小节,写湘君对过去与湘夫人见面时未敢倾诉衷情的追悔。“沅”:沅江,“醴”:醴水。沅江、醴水都是湘江的上游支流。大概也是湘夫人经常出没栖身的地方。“芷”、“兰”:香草名。用在这里比喻湘夫人的美好。用香草来比喻美人,这是楚辞中普遍采用的比兴手法。“思”:爱慕。“公子”:指湘夫人。先秦两汉时贵族子女无论男女都可称为“公子”,后来公子才逐渐变为专指青年男子。这里称湘夫人为“公子”也是一种尊称。“未敢言”:是指过去一直未敢明说。从这里我们可知,以往湘君和湘夫人在湘江、醴水曾多次见面,也可以说是自由恋爱吧!但相互爱慕之心却一直未曾明确表白。大概这次约会湘君是下了决心要向湘夫人求爱的。所以非常重要。但想不到又错过了机会,落了空。所以当时湘君的痛惜心情是可以想见的。显然这两句主要是写湘君对以往的好机会没有充分利用的追悔。“恍惚”:恍恍惚惚。有两层含义;一是写环境。暮霭沉沉,抬头向远处望去,到处是一片渺茫。二是写心神。夜幕已经降临还没有等到湘夫人,看来是毫无希望了,因此在绝望的痛苦中,湘君的心神已经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远望”:向那里望。从前句“沅有芷兮醴有兰”可看出,是沿着沅江、醴水朔流上望,意在追寻湘夫人的去处。但由于暮霭沉沉,心神恍惚,当然是什么也看不清楚,所以结果只不过是“观流水兮潺湲 ”,水缓慢而流的样子。这一小节大体意思是:等到夜幕降临还不见帝子的踪影,大概像白芷、玉兰一样美好的湘夫人,已经回到沅江、醴水一带地方去了。于是,我的心啊,也随着她飞向了远方。回想以往在那里与她相见的时刻,无限深情未曾表白,怎能不令人追悔神伤。抬起头来朔流上望,暮霭沉沉,一片渺茫,心神恍惚,无限惆怅。只有那无情的江水,仍旧在缓慢地流淌。这第三小节主要是写湘君对过去与湘夫人见面时未敢倾诉衷情的无限追悔。
从第二小节到第三小节,就心理活动来说,是一个从现实到追忆的转折;就感情起伏来说,从懊恼到恍惚的发展。一直等到傍晚还没有等到湘夫人,湘君的心情显然已经绝望,然而眼下的绝望,更激起他对心上人的向往。于是他的心思就追随着湘夫人可能去的踪迹飞向了远方——醴水、沅江。眼下的绝望,更使她感到湘夫人的可爱,于是就使他联想到沅江、醴水岸边白芷、玉兰的美好、芳香。这是合乎一般心理活动规律的。因为一时的绝望并不等于心死。眼下的绝望更容易使人的心思倾向对往事的追思、回想。这是由于痛苦的心理,总是想在追思、回想中得到一些宽慰。所以当湘君的心情懊丧到极点的时候,他的心理活动就转向对过去与湘夫人在一起的情景的追忆。这个心理转折不仅是自然的,而且也把他的感情向前推进了一步。因为湘君的追忆,居然也有两个人在一起的快乐,但是又使他马上想到以往,“思公子兮未敢言”的情景,想到良机的错过,因而懊恼中又加上了追悔,忧伤中又增加了痛惜,于是,他的心神就难免恍恍惚惚了。后两句正是他神思中恍惚的写照。这两句用暮霭和流水来抒情。茫茫暮霭,昏暗低沉,无边无际,这正是当时湘君的心境。流水是无情的,不管人的痛苦还是欢乐,也不管你痛苦到何种程度,欢乐到何种程度,它总是那样不停地、缓慢地流淌着,人有情,水无情。这一反照更使湘君神志迷离,难以自恃。这样,诗歌写下去经过一个过渡,自然地进入一个梦幻境界。
第四小节,是承上启下过渡段。
“食”:动词,指的是吃东西。“水裔”:水边。麋鹿为什么不在外面草地上吃草,跑到庭院中来吃东西?蛟龙为什么不深藏水底而跑到了岸边?这两句与第二段中的“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水上”是同形式、同内容,都是通过对比联想的假设景象,来比况当时湘君赴约不遇的处境,具体的心理活动过程。这种同形式、同内容的语句的重复出现,是一种强调,就像乐曲中反复出现的主旋律一样,体现了湘君当时的主要心理状态。从结构上说,这两句是承上,可以说是前几小节所表现的基本思想情绪。“江皋”:江岸。“澨”:水边。“佳人”:指湘夫人。“召予”:召唤我。“驾”:指马车。“腾”:飞腾。“将”:两种解释:一是作动词,驾驭。“将腾驾”就是驾驭着飞腾的马车。一是解释为将要(副词),“将腾驾”即将要驾着飞腾的马车。把上下文联系起来看,腾驾只是要准备这样做的,还不是现实。所以还是解释为将要好。“偕逝”:一齐飞逝,一起远走高飞,即比翼双飞。“朝驰余马”两句,是湘君回忆他急急忙忙来赴约时的情景。“朝驰”与“夕济”相对,显示湘君日夜兼程。“江皋”与“西澨”并列,以显示他跨过了一道道的江河,来到约会地点。上下句同义反复,联翩而至,造成一种风驰电掣的情绪,体现了湘君紧赶慢赶急切兴奋的心情。为什么那样急切而兴奋哪?因为他心中萦绕着一个美好的憧憬,这憧憬即“听说湘夫人召我去约会,并且要同我一起驾着飞腾的马车远走高飞,去过那相亲相爱、美满幸福的生活”。显然这后两句已经开始进入想象中的理想境界了。
那为什么这一小节是过渡段呢?这要从湘君当时心理活动发展过程来说,前一小节最后一句是“观流水兮潺湲”,湘君的心思是沉浸在对远方佳人的思念之中。接下来却是“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这样两句,接的很突然。下面两句又是写急于赶来赴约的情景。心思转换也比较突然。这种心理转换的跳跃性、突然性,说明了当时湘君内心确实是完全被懊恼、追悔、痛苦所控制,确实是完全处于一种神志恍惚的精神状态。“麋鹿”也好,“蛟龙”也好,“朝驰”也好,“夕济”也好,实际上都是湘君在迷离恍惚中,内心失去自觉控制时的一些心理闪念。后面的“召予”、“腾驾”、“偕逝”似乎说的很肯定,恐怕也未必是真,还是看作湘君在迷离恍惚中的幻想为好。如果是湘夫人主动召唤他,又决心与他远走高飞,那么湘夫人就不会早早离去,这种幻象的产生,也说明当时湘君的神志处在迷离恍惚之中。湘君的神志恍惚,是无限深挚的爱情与赴约不遇的处境相撞击的结果,是合乎必然规律的。同时它又是生发下文大段梦幻境界的基础。如果没有湘君的神志恍惚,那么长的梦幻境界无有生处。说这小节是过渡段,它的真正意义就在这里。另外,从诗句上看,“闻佳人兮召余,将腾驾兮偕逝”,偕逝到那里去呢?去做什么?这正好是与下文的梦幻理想境界相接,过渡的十分自然。
第五小节,写湘君在幻想中与湘夫人结为夫妻,共同生活的美境。可分成两部分:“筑室兮„„疏石兰兮为芳”写的是建房盖屋,布置美饰洞房。“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是总写一笔。因为是湘水神,所以就在水中盖房子,用荷花的叶子做屋顶。下面就是写修屋盖房的过程,并突出了房料的华贵、美好。“荪壁”:用荪草结扎成墙壁;用紫色的贝壳砌成花坛;用花椒拌着泥粉刷墙壁。“桂栋”:用桂树做房梁;用玉兰树做屋檐;用木比树做门顶横木;用白芷、香草装饰卧室做洞房。用薜荔枝编成帐子,把蕙草撕开放在帐架的上方的横板上。“櫋”:注屋檐板不完全,这是本义。这里是借义。实际上指的是帐架上方的横板。因帐架上方的横板像屋檐板,所以就把它借用过来了。原土波族住的长江中下游地方仍然有这种样式屋檐。这就是证明。同时前文中的“兰橑”,写的就是屋檐。由帐子写下去写到帐架,这顺理成章。所以“櫋”字解释为原义屋檐板不准确,这里借指帐架上方的横板。往下,用白玉做压帐子的镇物,把山兰撒在床上作为香料。“镇”本是动词,这里作名词用。指的是镇物。就是用来压帐子的东西。“芳”与“镇”对应,也是指一种物,不是指方位,而是指芳物即香料。“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意思是“用白玉石做镇物,撒开山兰、兰草散发香料”。这一部分写的是建房、造屋、美饰洞房,写的很有次序:先写壁,实际写最外面的围墙。再写花坛,实际是美化院落。再写堂——堂屋——正房。然后把堂屋又具体化。先写屋梁,再写屋檐,再写房门,再写到堂屋里间的洞房。然后就专写洞房内:先写帐子,再写帐架,最后写到床上的镇物和香料。这样由外到内,由表到里,由大到小,一层层写来有条不紊,次序井然。好像领着我们一步步走进去,按次序参观了一遍。这写的是准备结婚的情景。
第二部分“芷葺兮„„灵之来兮如云”。写的是彩饰门面,迎接宾客。在荷叶做的屋顶上,再覆上一层白芷,并且用杜蘅的支条把它缠绕起来,既美又香。这是说把各种各样的花草摆满了庭院,并用各种芳香之物,把四周的廊房、门面、过道都装饰起来,目的显然是为了迎宾。九嶷山上的众神飘飘而来,又多又美,好像是天上的彩云,都被湘君、湘夫人迎接到家里来了。看样子是要举行婚礼。这部分写的也很有次序:先写装饰屋顶,再写美化庭院,然后写彩饰廊房、过道,最后写迎接宾客。这个顺序仿佛使我们看到了男女主人由内到外,步出迎宾的情景。总起来看,这一段描述的最大特点是想象丰富幻奇,铺陈恣肆夸张。不管是建房造屋、粉蚀洞房,还是写彩蚀门面、迎接宾客,都按照一定的次序,一层层写来,写的很具体、很细致,步步工笔描绘,画面逐层展开,好像静观五彩画廊,令人有应接不暇的感觉。特别是这里连用了“荷花”、“荪草”、“紫贝”、“芳椒”、“桂树”、“玉兰”、“木笔”、“辟荔”、“蕙兰”、“白玉”、“山兰”、“杜蘅”等一系列香草、玉树,一方面是美化环境,渲染气氛,活画出一个一切都无限美好,处处喜气洋溢的结婚氛围,使整个画面呈现为人间看不到的绚丽多彩的幻奇境界。另一方面,香草、玉树是一种比喻、比拟、比兴,明写美物、美事,暗写美的人、美的心;美的事物、美的画面衬托着动人的爱情,动人的理想,包蕴着对幸福爱情生活的无限陶醉和对无限美好理想的难以遏制的追求的力量。这一切都是由处于神志恍惚状态的湘君的头脑中生发出来的,像梦幻一样,这就更真实、更深刻的显示出湘君纯贞而美好的内心世界。如此美妙的幻境,表面看来似乎与全诗的忧伤情调和湘君的懊恼情绪不大协调,其实不然,忧伤中生发出绚丽幻境,正是心情痛苦到极点时,常常绽开的奇异花朵,这是在更深的层次上,符合了心理活动的规律。愈是热烈追求完全能够得到的东西,而突然失掉了,愈是令人感到懊恼;而愈懊恼就愈发感到失掉的东西更加美好。理想的暂时挫折,造成精神上的痛苦,而愈痛苦就愈促使人向更加理想去追求。心中无限向往,而现实中没有能够得到的东西,这毕竟会在想象中把它显现出来,而富于创造性的想象,则必定会把那没有得到的东西幻化的更加完美无缺,更加绚丽美妙。这就是感情的逻辑,心灵的辩证法。作者把湘君幻想中的境界写的这么多、这么好,道理就在这里。所以这一段中的理想联翩出现,铺陈强化,是在更深层次上符合了人物心理活动的规律,从而在更深的层次上披露了湘君的心灵世界。这一小节不仅不与全诗的基调相佐,而且是全诗内在感情波澜的高潮。高潮过后就是尾声。
第六小节,写湘君离开约会地点时的旷达态度。
“捐”:抛弃。“袂”:衣袖。“遗”:舍弃,丢掉。“褋”:单衣。“搴”:拔取。“汀洲”:水中平地。“遗”:赠送。“远者”:远方的人。指湘夫人。这四句的意思是,把我的衣袖抛到沅江,把我的单衣丢进澧水。再拔取这个水中平地上的香草杜若,留着它将来好赠送给远方的佳人。为什么要把衣袖、单衣丢到江河里去呢?这里有两种说法:一是说,这衣袖、单衣本不是湘君自己的,而是湘夫人送给湘君的信物。因此,湘君把他它珍爱的穿在身上来赴约,但想不到物信人不信,湘夫人没有来赴约;有的说来过但没等湘君到就走了。因而湘君心里对湘夫人有些抱怨,一气之下就把这些信物抛弃了。那为什么他又要拔取杜若送给湘夫人呢?这是因为抱怨是一时的,挚爱才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很快就回心转意了。按这种解释在前两句与后两句之间,发生一个抛弃旧赠物,到拔取香草作为新赠物的感情波动,是心理状态上的一个小小波折。这个波动是可以解释的。即一时的抱怨是赴约不遇的产物,是从幻想跌入现实的一时的恼恨。而很快就回心转意,那是挚爱的必然,是挚爱的心情很快驱走恼恨的结果。这种说法似乎也讲的通。但把衣袖、单衣说成是湘夫人的赠物,却找不到任何根据。另一说法是,湘君从幻想中醒过来,回想着那美好的余香,心里就更加思念湘夫人了,于是他就把自己的衣袖、单衣抛向湘夫人经常出没的沅江、醴水。这主要是作为一种精神寄托,同时也可能包含着一种希望湘夫人能看到这些东西的想法。但仅是这样做湘君还感到做的不够,于是他又拔取了这个约会地点的香草,做个纪念,以待将来送给湘夫人。也许这里面包含着这样一个心思,那就是将来可以借用这些干枯了的香草,去向湘夫人诉说这次赴约不遇的痛苦。按后一种说法,这四句就没心理的波动、感情的转折,而是一直处在无情思念的深情之中。这后一种说法似乎更顺畅、更合理一些。“时”:不指一般的时间,指好机会、好时运。“骤”:本意群马聚集貌,包含有集中、突然、迅猛等意思。课本解释屡次、多次,不大确切。因为湘君心目中的好时机,是指与湘夫人一起远走高飞,并在水中造房结婚的事。而从前文的“思公子兮未敢言”来看,既然以前也曾多次见面,但与这次不同,还谈不上结婚过幸福生活。因此都算不上好时机。好时机还根本没有来,所以也就不存在屡次、多次的意思。这里“骤”是集中、突然之意,口语中所说的一下子。“聊”:姑且、暂且。“逍遥兮容与”:不把愁事放在心上,从容自在的样子。这两句的意思是,好机会、好时运是不能一下子得到的,好事多磨吗!还是让自己放宽心胸,逍逍遥遥从容自在的,慢慢的等待着吧!这是写湘君无可奈何临离开约会地点时,自我解脱、自我安慰的旷达态度。这最后一小节是全诗感情起伏的余波,是高潮后激情渐趋平息,心理渐趋平衡的缓冲过程。一般说来,一个激动的感情过程,总是发展较慢,收束较快。这首诗描述的湘君的思想发展过程就是这样的。全诗从湘君刚到约会地点写起,一直到他离去,是一个全过程。就其内在感情流程来看,有开端、有发展、有高潮、有平复,线索清晰,结构完整,既起伏跌宕,又融会贯通。最后的旷达心胸、从容态度,是解决挚爱之情、时机难得这一主观与客观、理想与现实矛盾的必由之路。把这一结果作为全诗的收结,无论在感情上、心理上,都显得很自然、很顺畅,合乎情理又很有余味。
关于这首诗的内容历来有许多说法,可以不去管它,我们只要把它看成是一首描写神的爱情生活的诗就可以了。开头说过屈原的《九歌》是根据楚地祭神的乐歌改写而成的,这《湘夫人》大概就是在祭祀湘水神时的乐歌,只是一般的歌功颂德。这首诗主要是写湘君赴约不遇时的忧伤心情和他对湘夫人的思慕,从而歌颂了湘君对真挚爱情的挚着,对幸福生活的热烈追求。正因为写的是神的生活,所以全诗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和幻奇的境界,有鲜明的浪漫主义特点。但神是人们根据人的形象创作出来的,描写神的生活也终究离不开人的生活,所以我们不妨把这首诗看成是人的理想化的爱情生活的描述。它反映了当时广大人民对爱情、对幸福的追求,歌颂了广大人民中那种真挚而美好的感情。
第三篇:湘夫人
湘夫人(课时1)
教学目标:掌握了解屈原及其作品的相关文学知识 教学重点:疏通大意,初步了解文章内容。教学难点:分析文章结构,初步探索文章情感 教学方法:讲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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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入新课
娥皇女英,又称皇英。长曰娥皇,次曰女英,是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帝尧的两个女儿,姐妹同嫁帝舜为妻。舜父顽,母嚣,弟劣,曾多次欲置舜城死地,终因娥皇女英之助而脱险。舜继尧位,娥皇女英之其妃,后舜至南方巡视,死于苍梧。二妃往寻,得知舜帝已死,埋在九嶷山下,抱竹痛哭,泪染青竹,泪尽而死,因称“潇湘竹”或“湘妃竹”。自秦汉时起,湘江之神湘君与湘夫人的爱情神话,被演变成舜与娥皇、女英的传说。后世因附会称二女为“湘夫人”。今天我们就来学习下屈原笔下的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湘夫人》
二、作者及作品
1.屈原:名平,字原。战国末期楚国人
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浪漫主义诗人的杰出代表
开创了新诗体——楚辞,突破了《诗经》的表现形式,极大地丰富了诗歌的表现力 1953年,被列为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 2.文学常识
楚辞是在楚地歌谣的基础上创造出的有浓厚地方色彩的新诗体。指楚地的歌辞
由屈原创建的一种具有浓厚地方色彩的新诗体“产于楚地,用楚方言,歌楚之音,记楚之物” 来源:楚地的原始神话和巫祝的宗教活动;楚地的乐曲和民歌(《越人歌》)。“信鬼好巫”是荆楚文化中突出的特征。
3.楚辞的特点:
1、带有想象丰富、文辞华美、风格绚丽的浪漫主义色彩;
2、“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
3、楚辞的语句参差,富有变化,篇幅一般比较长;(突破了四言的定格,六言、七言句式参差错落,自由灵活而富于变化)
4、常用语气助词“兮”(句末:加强整体语气,句中:表停顿)
三、疏通大意,初步了解文章内容(欣赏全文鉴赏字词、句,留心“兮”字)
1.字音:渚(zhǔ)
眇(miǎo)
薠(fán)
罾(zēng)
蘋(pín)芷
(zhǐ)
澧(lǐ)澨(shì)潺湲(chányuán)
葺(qì)
荪(sūn)
橑(lǎo)
楣(méi)
薜荔(bì lì)
擗(pǐ)
櫋(mián)
庑(wǔ)
嶷(yí)
袂(mèi)
遗(wèi)
褋(dié)
搴(qiān)
汀(tīng)【在所发材料纸上找到相应的字并注音】
全班齐读字音 2.《湘夫人》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明确】湘君和湘夫人的神恋故事,是由一次约会在时间上的误差而引出的悲剧。3.这个故事的感情基调是什么?
【明确】幽怨、哀婉 4.结合幻灯片上注释,疏通第一段大意,并思考问题 ① 赏析重点句子
“鸟萃兮蘋中, 罾何为兮木上。”
【赏析】比兴手法,写的是男主人公因思念女主人公久久不见其人而对眼前的景象产生了一种错乱的现象。隐喻湘夫人终于没来,种种费心都不过是瞎张罗表现男主人公的伤心和失落。“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赏析】融情入景,以景染情,被誉为“千古言秋之祖”。秋风、落叶也就成了表达失落、惆怅之情的最敏感且最富表现力的词汇,同时也成为最能唤起人们悲愁情感的自然景观。② 概括第一段大意:约期难遇,哀愁顿生。③ 阅读第一段,找出本段的情感基调?
【明确】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上下句之间存在着极大的感情落差,上句写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渴望和幸运之感,下句写因没有看到对方的到来而一下子跌到了感情的深渊。
④
此诗开篇所渲染的气氛对全诗有什么作用?
【明确】这首诗的开头四句,写湘君眺望洞庭,仿佛湘夫人飘然而降,但又倏忽不见,心中充满愁思。以景物衬托情思,以幻境刻画痴情人的心理,尤其动人。第三、四句写洞庭秋景,清丽如画。
开头四句渲染的环境气氛与人物心理交融在一起,这凄凉、冷落的景色,正衬托出人物的怅惆、幽怨之情。这种环境气氛贯穿全诗,为全诗定了感情的基调。
5.结合幻灯片上注释,疏通第二段大意,并思考问题 ① 概括第二段大意:湘君在期约难遇后的心理活动。② 赏析重点诗句
“沅有芷兮澧有兰”
【赏析】运用了比兴的手法。芷、兰象征高洁的君子,用来赞美湘夫人。沅水有芷的陪伴,澧水有兰的陪伴,可是公子没有如期赴约,表达对湘夫人的思念之情。“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
【赏析】以此反常现象作比兴:象征寓意。以不可能存在的假想景象,来自我比况和烘染自身的尴尬处境和懊恼心情,暗示了失望的必然结果。用来比喻所愿不得,处所失常。【知识拓展】情诗以反常不可能之事为喻,在中外诗歌中都是常法,所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汉乐府《上邪》 6.结合幻灯片上注释,疏通第三段大意,并思考问题 ① 概括第三段大意:装饰新房,迎候佳人
② 作者为何如此详细地介绍了湘君建筑水屋的过程?
【明确】用了铺陈的手法。
1、尽力地装饰爱巢,极力渲染湘君对湘夫人炽热的爱恋。
2、以流光溢彩的外部环境来侧面烘托充溢于人物内心的欢乐和幸福,为迎而未得的失落作铺垫。
3、香草代表美人,用来侧面烘托思慕对象——湘夫人的美丽高洁。
湘夫人(课时2)
教学目标:疏通大意,进一步了解文章内容 教学重点:进一步分析文章结构,深入探究文章情感 教学难点:分析文章的艺术手法 教学方法:讲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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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入新课
昨天课堂上略微提过情诗以反常不可能之事为喻,在中外诗歌中都是常法。今天课前我们鉴赏一首以这种写法写的诗歌: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唐无名氏《菩萨蛮》】
二、疏通大意,初步了解文章内容
1.结合幻灯片上注释,疏通第四段大意,并思考问题 ① 概括第四段大意: 以物寄情,再候时机。② 如何理解“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
【诗歌赏析】这衣袖、单衣本不是湘君自己的,而是湘夫人送给湘君的信物。因此,湘君把他它珍爱的穿在身上来赴约,但想不到湘夫人没有来赴约。因而湘君心里对湘夫人有些抱怨,一气之下就把这些信物抛弃了。③ 那为什么他又要采摘杜若送给湘夫人呢?
【明确】这是因为抱怨是一时的,挚爱才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很快就回心转意了。
三、纵观全文,整体把握 1.整理全文结构,理清情感脉络
湘君对湘夫人的情感态度:期约难遇、可望难即、徘徊追寻
望穿秋水 景生悲情 胡思乱想
切盼发呆
幻觉幻听 美好幻想 美梦落空
负气转意 藕断丝连
【教师讲解】 这首优美的诗歌,主要写湘君追寻湘夫人,因思念深切、神情恍惚而产生种种幻觉,希望和绝望交织在一起,从而更显得他们的爱情缠绵哀怨、深挚执著。
这是一首爱情的绝唱。2.主旨探讨: 湘君的“愁”源于爱而不见的爱情悲剧。除此之外,诗歌是否别有寓意?有人认为,《湘夫人》表现的爱情悲剧实际上是屈原自己不为楚王所知的身世悲剧的曲折反映,你同意这一说法吗?为什么?
【问题提示引导】从文中看到了屈原的影子吗?
知人论世:屈原当时正被楚王流放在荒蛮的沅、湘一带,处境艰难,心情忧伤,但仍然时时挂念国事,执著理想,期盼楚王能回心转意。从湘君期约难遇、可望难即的悲剧情景,我们可以联想到屈原一再被楚王疏远、流放的遭遇。湘君在沅江、澧水两岸徘徊、追寻的身影,叠印着屈原“行吟江畔”的“上下求索”形象。
这首诗隐喻了诗人不被楚怀王所知,不能返回朝廷的不幸遭遇。【主旨分析】湘君与湘夫人约期难遇的惆怅失落
屈原一再被楚王疏远流放的哀怨痛苦
湘君在沅澧两岸徘徊、追寻
屈原“行吟江畔”、“上下求索” 湘君对真挚爱情、美满生活的执著追求 屈原对政治理想、复兴事业的九死不悔 湘君在无可奈何情况下的“逍遥容与” 屈原在人生坎坷路途中的宽解自慰
主题:爱情悲剧——屈原的身世悲剧
【主旨明确】本诗以男女水神等候对方为线索,表现了他们因思而不见而在不断的彷徨迷惘中产生的深长的幽思之情,但仍对爱情坚贞不渝的主题。诗歌反应了当时人民的真实感情和美好愿望,也渗透了诗人屈原执着追求理想的情愫。透出对生命的执着追求,和追求不得的忧伤怀疑。
抒发了诗人人生失路、孤独凄凉的心情。
四、文章艺术手法分析
1、以景现情,寓情于景。把周围景物环境气氛和人物的心理融合在一起构成美妙的情景交融的意境。
2、用赋的铺陈手法反复叙写。
3、用高洁的事物做比兴,以此歌颂纯洁的感情
4、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笔触细腻而含蓄
5、虚实相生的手法
6、浪漫主义手法的运用
第四篇:湘夫人
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鸟何萃兮萍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编辑本段作品注释
(1)选自《楚辞章句》,为《九歌》中的一篇。《九歌》是屈原十一篇作品的总称。“九”是泛指,非实数,《九歌》本是古乐章名。王逸《楚辞章句》认为:“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间,怀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辞鄙陋,因作《九歌》之曲,上陈事神之敬,下见已之冤结,托之以风谏。”也有人认为是屈原在民间祭歌的基础上加工而成。此篇与《九歌》中另一篇《湘君》为姊妹篇。关于湘夫人和湘君为谁,多有争论。二人为湘水之神,则无疑。此篇写湘君企待湘夫人而不至,产生的思慕哀怨之情。湘夫人:与湘君并称为楚地传说中的湘水配偶神。有人认为湘君、湘夫人与虞舜及其二妃娥皇、女英的传说有关,湘君即舜,湘夫人及娥皇、女英。渚:水中高地。
(2)帝子:指湘夫人。舜妃为帝尧之女,故称帝子。
(3)眇(miǎo)眇:极目远望的样子。愁予:使我忧愁。
(4)袅(niǎo)袅: 微风吹拂的样子。
(5)波:生波。下:落。
(6)薠:水草名,生湖泽间。骋望:纵目而望。
(7)佳:佳人,指湘夫人。期:期约。张:陈设,指陈设帏帐,祭品等。
(8)萃:集。鸟本当集在木上,反说在水草中。
(9)罾(zēng):鱼网。罾原当在水中,反说在木上,比喻所愿不得,失其应处之所。
(10)沅:即沅水,在今湖南省。醴:同“澧”(lǐ),即澧水,在今湖南省,流入洞庭湖。茝:白芷,一种香草。
(11)公子:指帝子,湘夫人。古代贵族称公族,贵族子女不分性别,都可称“公子”。
(12)荒忽:即“恍惚”,神志迷乱的样子。
(13)潺湲:水流缓慢但不间断的样子。
(14)麋:兽名,似鹿而大。
(15)水裔:水边。此名意谓蛟本当在深渊而在水边。比喻所处失常。
(16)皋:水边高地。(17)澨(shì):水边。
(18)腾驾:驾着马车奔腾飞驰。偕逝:指与使者同往。(19)葺:修补,这里指用茅草盖屋。盖:指屋顶。
(20)荪壁:用荪草饰壁。荪(sūn):一种香草。紫:紫贝。坛:庭院。(21)椒:一种科香木。
(22)栋:屋栋,屋脊柱。橑(lao,第三声):屋椽。
(23)辛夷:香木名,初春升花。楣:门上横木。药:香草名,即白芷。(24)罔:通“网”,作编织。薜荔;一种香草,缘木而生。帷:帐幔。(25)擗(pǐ):剖。蕙:一种香草。櫋(mián)櫋:檐际木。
(26)镇:镇压坐席之物。
(27)疏:散布,分陈。石兰:兰草的一种。
(28)缭:缠绕。杜衡:一种香草。
(29)合:合聚。百草:指众芳草。实:充实。
(30)馨:散布很远的香气。庑(wǔ):厢房
(31)九嶷(yí):山名,又名苍梧,传说中舜的葬地,在湘水南。这里指九嶷山神。缤:盛多的样子。
(32)灵:神。如云:形容众多。
(33)袂(mèi):衣袖。
(34)褋(dié):汗衫。
(35)汀:水中或水边的平地。杜若:一种香草。(36)远者:指湘夫人。
(37)骤得:轻易,一下子。
(38)逍遥:游玩。容与:悠闲的样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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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夫人降落在北洲之上,我已忧愁满怀望眼欲穿。
凉爽的秋风阵阵吹来,洞庭湖波浪翻涌树叶飘旋。登上长着野花的高地远望,与她定好约会准备晚宴。为何鸟儿聚集在水草间,为何鱼网悬挂在大树颠? 沅水有白芷澧水有幽兰,眷念湘夫人却不敢明言。放眼展望一片空阔苍茫,只见清澈的流水潺潺。为何山林中的麋鹿觅食庭院,为何深渊里的蛟龙搁浅水边? 早晨我骑马在江边奔驰,傍晚就渡水到了西岸。好像听到美人把我召唤,多想立刻驾车与她一起向前。在水中建座别致的宫室,上面用荷叶覆盖遮掩。
用香荪抹墙紫贝装饰中庭,厅堂上把香椒粉撒满。用玉桂作梁木兰为椽,辛夷制成门楣白芷点缀房间。编织好薜荔做个帐子,再把蕙草张挂在屋檐。拿来白玉镇压坐席,摆开石兰芳香四散。白芷修葺的荷叶屋顶,有杜衡草缠绕四边。
汇集百草摆满整个庭院,让门廊之间香气弥漫。九嶷山的众神一起相迎,他们簇簇拥拥的像云一样。把我的衣袖投入湘江之中,把我的单衣留在澧水之滨。在水中的绿洲采来杜若,要把它送给远方的恋人。欢乐的时光难以轻易得到,姑且欢乐自在与共。
编辑本段作品鉴赏
一般认为,湘夫人是湘水女性之神,与湘水男性之神湘君是配偶神。湘水是楚国境内所独有的最大河流。湘君、湘夫人这对神祗反映了原始初民崇拜自然神灵的一种意识形态和“神人恋爱”的构想。楚国民间文艺,有着浓厚的宗教气氛,祭坛实际上就是“剧坛”或“文坛”。以《湘君》和《湘夫人》为例:人们在祭湘君时,以女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君;祭湘夫人时,以男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夫人,各致以爱慕之深情。他们借神为对象,寄托人间纯朴真挚的爱情;同时也反映楚国人民与自然界的和谐。因为纵灌南楚的湘水与楚国人民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她像慈爱的母亲,哺育着楚国世世代代的人民。人们对湘水寄予深切的爱,把湘水视为爱之河,幸福之河,进而把湘水的描写人格化。神的形象也和人一样演出悲欢离合的故事,人民意念中的神,也就具体地罩上了历史传说人物的影子。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以舜与二妃(娥皇、女英)的传说为原型的。这样一来,神的形象不仅更为丰富生动,也更能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在情感上靠近,使人感到亲切可近,富有人情味。
诗题虽为《湘夫人》,但诗中的主人公却是湘君。这首诗的主题主要是描写相恋者生死契阔、会合无缘。作品始终以候人不来为线索,在怅惘中向对方表示深长的怨望,但彼此之间的爱情始终不渝则是一致的。
作为《湘君》的姊妹篇,《湘夫人》由男神的扮演者演唱,表达了赴约的湘君来到约会地北渚,却不见湘夫人的惆怅和迷惘。
如果把这两首祭神曲联系起来看,那么这首《湘夫人》所写的情事,正发生在湘夫人久等湘君不至而北出湘浦、转道洞庭之时。因此当晚到的湘君抵达约会地北渚时,自然难以见到他的心上人了。作品即由此落笔,与《湘君》的情节紧密配合。
首句“帝子降兮北渚”较为费解。“帝子”历来解作天帝之女,后又附会作尧之二女,但毫无疑问是指湘水女神。一般都把这句说成是帝子已降临北渚,即由《湘君》中的“夕弭节兮北渚”而来;但这样便与整篇所写湘君盼她前来而不见的内容扞格难合。于是有人把这句解释成湘君的邀请语(见詹安泰《屈原》),这样文意就比较顺畅了。
歌辞的第一段写湘君带着虔诚的期盼,久久徘徊在洞庭湖的山岸,渴望湘夫人的到来。这是一个环境气氛都十分耐人寻味的画面:凉爽的秋风不断吹来,洞庭湖中水波泛起,岸上树叶飘落。望断秋水、不见伊人的湘君搔首蹰躇,一会儿登临送目,一会儿张罗陈设,可是事与愿违,直到黄昏时分仍不见湘夫人前来。这种情形经以“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的反常现象作比兴,就更突出了充溢于人物内心的失望和困惑,大有所求不得、徒劳无益的意味。而其中“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更是写景的名句,对渲染气氛和心境都极有效果,因而深得后代诗人的赏识。
第二段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深化湘君的渴望之情。以水边泽畔的香草兴起对伊人的默默思念,又以流水的缓缓而流暗示远望中时光的流逝,是先秦诗歌典型的艺术手法,其好处在于人物相感、情景合一,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以下麋食中庭和蛟滞水边又是两个反常现象,与前文对鸟和网的描写同样属于带有隐喻性的比兴,再次强调爱而不见的事愿相违。接着与湘夫人一样。他在久等不至的焦虑中,也从早到晚骑马去寻找,其结果则与湘夫人稍有不同:他在急切的求觅中,忽然产生了听到佳人召唤、并与她一起乘车而去的幻觉。于是作品有了以下最富想像力和浪漫色彩的一笔。
第三段纯粹是湘君幻想中与湘夫人如愿相会的情景。这是一个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的神奇世界:建在水中央的庭堂都用奇花异草香木构筑修饰。其色彩之缤纷、香味之浓烈,堪称无与伦比。作品在这里一口气罗列了荷、荪、椒、桂、兰、辛夷、药、薜荔、蕙、石兰、芷、杜衡等十多种植物,来极力表现相会处的华美艳丽。其目的,则全在于以流光溢彩的外部环境来烘托和反映充溢于人物内心的欢乐和幸福。因此当九嶷山的众神来把湘君的恋人接走时,他才恍然大悟,从这如梦幻般的美境中惊醒,重新陷入相思的痛苦之中。
最后一段与《湘君》结尾不仅句数相同,而且句式也完全一样。湘君在绝望之余,也像湘夫人那样情绪激动,向江中和岸边抛弃了对方的赠礼,但表面的决绝却无法抑制内心的相恋。他最终同样恢复了平静,打算在耐心的等待和期盼中,走完相恋相思这段好事多磨的心理历程。他在汀洲上采来芳香的杜若,准备把它赠送给远来的湘夫人。
从情感的结构角度看,这首诗是以“召唤方式”呼应“期待视野”。《湘夫人》既然是迎神曲,必然是以召唤的方式祈求神灵降临。全诗以召唤湘夫人到来作为出发点,以期待的心理贯穿其中。诗的前半段主要写湘君思念湘夫人时那种望而不见、遇而无缘的期待心情。中间经历了忧伤、懊丧、追悔、恍惚等情感波动。这些都是因期待而落空所产生的情绪波动。诗的后半段是写湘君得知湘夫人应约即将到来的消息后,喜出望外,在有缘相见而又未相见的期待心情中忙碌着新婚前的准备事宜。诗的末尾,湘夫人才出现,召唤的目的达到,使前面一系列的期待性的描写与此呼应。实际上,后半段的描写不过是湘君的幻想境界。出现这种幻象境界,也是由于期待心切的缘故。整首诗对期待过程的描写,有开端,有矛盾,有发展,有高潮,有低潮,有平息。意识线路清晰可见。
这首诗还有着明暗对应的双层结构方式。主人公情感的表现,有明有暗,明暗结合。抒情对象既可实指,又有象征性。在描写实境时,主人公的情感是表层性的,意旨明朗,指事明确,语言明快,情感色泽清晰,高低起伏,强弱大小,都呈透明状态。如诗的后半段写筑室建堂、美饰洞房、装饰门面、迎接宾客的场面,就属于表层性的,即明写。从“筑室兮水中”至“疏石兰兮为芳”,是从外到里、由大到小;从“芷葺兮荷屋”至“建芳馨兮庑门”,又由里到外。线路清楚,事实明白,情感的宣泄是外露的,是直露胸臆的方式,淋漓酣畅,无拘无束,少含蓄,情感的流动与外在形式同步。
从深层结构看,这首诗又有着寓情于景的表情法。景物不是原来的样子,如“鸟何”、“罾何”、“麋何”、“蛟何”等句;或是带上感情色彩的景物,如秋风、秋水、秋叶的描写。情感的流动较蕴藉、含蓄、深沉,如海底暗流,不易发觉。因此需要通过表层意象加以领会。
这种双层结构,明暗对应,相辅相成,构成一种情景交融的境界。这种结构的优点是:可以增大情感的容量,使情感的表现呈立体状。
另外,全诗所描写的对象和运用的语言,都是楚化了的,具有鲜明的楚国地方特色。诸如沅水、湘水、澧水、洞庭湖、白芷、白薠、薜荔、杜蘅、辛夷、桂、蕙、荷、麋、鸟、白玉等自然界的山水、动物、植物和矿物,更有那楚地的民情风俗、神话传说、特有的浪漫色彩、宗教气氛等,无不具有楚地的鲜明特色。诗中所构想的房屋建筑、陈设布置,极富特色,都是立足于楚地的天然环境、社会风尚和文化心理结构这个土壤上的,否则是不可能作此构想的。语言上也有楚化的特点。楚辞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俗语,《湘夫人》也不例外,如“搴”(动词)、“袂”、“褋”(名词)等。最突出的是“兮”字的大量运用——全诗每句都有一个“兮”字。这个语气词相当于今天所说的“啊”字。它的作用就在于调整音节,加大语意、语气的转折、跳跃,增强语言的表现力。《湘夫人》以方言为主,兼有五七言。句式变化灵活。这种“骚体”诗,是继《诗经》后新出现的自由诗,在我国古代诗歌发展史上是一次了不起的创新。
综上所述,《湘君》和《湘夫人》是由一次约会在时间上的误差而引出的两个悲剧,但合起来又是一幕两情相悦、忠贞不渝的喜剧。说它们是悲剧,是因为赴约的双方都错过了相会的时间,彼此都因相思不见而难以自拔,心灵和感情遭受了长时间痛苦的煎熬;说它们是喜剧,是由于男女双方的相恋真诚深挚,尽管稍有挫折,但都没有放弃追求和期盼,所以圆满结局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当他们在耐心平静的相互等待之后终于相见时,这场因先来后到而产生的误会和烦恼必然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迎接他们的将是湘君在幻觉中所感受的那种欢乐和幸福。作品理解
这两篇作品一写女子的爱慕,一写男子的相思,所取角度不同,所抒情意却同样缠绵悱恻;加之作品对民间情歌直白的抒情方式的吸取和对传统比兴手法的运用,更加强了它们的艺术感染力。因此尽管这种热烈大胆、真诚执着的爱情被包裹在宗教仪式的外壳中,但它本身所具有强大的生命内核,却经久不息地释放出无限的能量,让历代的读者和作者都能从中不断获取不畏艰难、不息地追求理想和爱情的巨大动力。这可以从无数篇后代作品都深受其影响的历史中,得到最好的印证。[3]作者屈原写湘夫人的真正意图在于借这篇楚辞来表达自己不被楚王所赏识的愁绪与悲愤之情。作品大意是男水神向湘夫人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可是没有等到湘夫人,其中男水神为了表示自己诚意要用各种香草盖一间屋舍献给湘夫人。在中国古诗文中香草的意向一般是指高尚的品德,而美人是指贤明的君主。这里作者把自己比作男水神,而香草由高尚品德引申做了杰出的才华,湘夫人也就是美人就是指楚王。原句‘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与‘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的大意是鸟儿为什么栖息在水中,渔网为什么挂在树梢上。麋鹿为什么在庭院中觅食,蛟龙为什么在水边游荡。作者借‘鸟’‘罾’‘麋’‘蛟’的错位暗喻自己的才华像这些事物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也就说自己的才华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与施展。屈原借男水神想要向湘夫人用香草献殷勤却没有等到湘夫人的故事来指自己想要向楚王奉献自己的才华,但却得不到楚王的重用与赏识。所以说作者写《湘夫人》是为了表达自己自己空有一腔才华却不被赏识的愁绪与悲愤之情。编辑本段作品阅读方法新解
女巫 :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男巫 : 登白薠兮骋望(不是:登白兮薠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女巫 : 沅有芷(指白芷)兮醴(醴:一作“澧”,指“澧水,亦在湖南境内)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男巫 :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 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女巫 :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ju,第三声,古“播”字,原字为,口去左竖,里加采)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男巫: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第五篇:湘夫人
《湘夫人》教案
一、导入
湘君和湘夫人是湘江的一对恋人神,传说湘君就是古帝舜,他南巡时死于苍梧,葬于九嶷山。舜的妻子是尧帝的二女娥皇、女英,她们追随丈夫到沅湘,夫死而苦,泪水落在竹子上,使竹竿结满了斑点,“斑竹”之名即由此而来。屈原根据这个美丽的传说写作了一首诗歌《湘夫人》,让我们一起来学习。
二、常识介绍
介绍屈原、楚辞和背景知识
三、把握诗歌情感,理解诗歌主题
(一)播放录音,学生结合课后注释朗读诗歌。
(二)(1)师问:这首诗歌讲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生答:讲了湘君和湘夫人的苦恋故事,全诗以湘君的口吻,抒写了他自己在约会地点没有等到湘夫人的忧愁、烦恼感情和一系列的心里活动。
(2)师问:诗人是以怎样的情感来讲述这个故事的?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情感讲述这个苦恋故事?(启发学生用“知人论世、以意逆志”来把握诗人情感、理解诗歌主旨)生答:幽怨 哀婉 生答:诗言志,诗人借讲述这个哀婉、动人的苦恋故事,来表达他政治理想不能实现的幽怨,借湘君对爱情的坚贞不渝来表达他对理想执着追求的情愫。
(3)师生研讨诗歌主题。
本诗以男女水神等候对方为线索,表现了他们因思而不见而在不断的彷徨迷惘中产生的深长的幽思之情,但仍对爱情坚贞不渝的主题!诗歌反应了当时人民的真实感情和美好愿望,也渗透了诗人屈原执着追求理想的情愫。
四、学习情景交融的写法,意象在表达情感、营造意境上的作用 1.朗读第一段,通过“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鸟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分析情景关系。2.“秋风”、“木叶”这都是令人感伤的意象,作者为了表现他的幽怨、哀婉,自然要选择这些哀景,可是后面为什么还要写很多的香草? 生答:寄予理想
五、布置作业 1.背诵课文。
2.整理屈原诗歌中的名句。